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恐惧上。走了大约十几步,眼前豁然开阔。
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穴。石穴中央,有一小片浅浅的、泛着诡异幽蓝色荧光的水洼,那光芒就是从这里发出的,映照得整个洞穴鬼气森森。而真正让我血液瞬间冻结、浑身僵硬如石的,是水洼旁边的东西。
不是怪物,不是鬼魅。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早已褪色破烂、但样式依稀可辨是大红颜色的“嫁衣”,和我身上这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的那件,在岁月的侵蚀下只剩下褴褛的布条。她以一种极其扭曲痛苦的姿势蜷缩在冰冷的岩石地上,长长的、枯草般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是一种死寂的青灰色,紧紧包裹着骨头。她的身体,与其说是保存,不如说是被这洞穴极度的阴冷和潮湿强行“固定”住了,呈现出一种介于干尸与湿尸之间的恐怖状态。最刺目的,是她枯瘦如柴的手腕和脚踝上,残留着深陷进骨头里的、锈迹斑斑的粗大铁链!
这铁链!这嫁衣!这被禁锢的姿态!一个惊雷在我脑中炸开:她不是什么井娘!她是一个祭品!一个和我一样,被活活扔下来献祭的姑娘!
就在我惊骇欲绝、几乎要失声尖叫的瞬间,那个蜷缩在幽蓝水洼边的枯槁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动褴褛衣襟的错觉。是实实在在的、关节摩擦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咔哒”声,在死寂的洞穴里清晰得如同裂帛。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脚下像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枯草般的长发下,一双眼睛缓缓地、极其费力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没有眼白。或者说,那本该是眼白的地方,充斥着一片浑浊的、如同井底淤泥般的浓稠黑暗。唯有瞳孔的位置,凝聚着两点针尖般幽冷的光,像深冬寒夜里最遥远、最恶毒的星子。那两点幽光,穿透了百年的怨毒与黑暗,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是通过空气震动,那更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自己的脑髓深处狠狠地刮擦、切割,发出嘶哑破碎、带着强烈水泡音的回响:“又…一…个…”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恨意和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仿佛声带早已腐烂,只剩下一缕执念在驱动。“他们…又…送下来…一个…替死鬼…”
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想后退,双脚却像被冻在了冰冷的岩石地上。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发不出任何成调的声音。
那两点幽冷的瞳孔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聚焦得更清晰了。她蜷缩的身体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轻响,枯槁的头颅极其缓慢地向上抬起了一点点,露出更多那张青灰色的、干瘪凹陷的脸。嘴唇的位置,只剩下一层紧贴着牙床的皮,微微翕动着,那直接灌入我脑海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怨毒:“替死鬼?呵呵…傻…姑娘…” 那声音里的水泡音更重了,像是从深水淤泥里冒出的气泡破裂。“他们…骗了所有人…骗了你…也骗了…百年前的我…”
她的目光,穿透了百年的黑暗与绝望,死死钉在我身上那件刺目的红嫁衣上,那两点幽冷的瞳孔深处,燃烧起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井娘…吃人?” 那声音在我脑髓里刮擦,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遍体生寒的讥诮,“放屁!那是…他们编的…弥天大谎!”
她枯槁的手臂猛地一挣,带动着锈蚀的铁链发出一阵刺耳的“哗啦”声,在幽蓝死寂的洞穴中回荡,如同恶鬼的尖啸。那动作牵动了她早已僵死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她的头抬得更高了些,那双被淤泥般黑暗填满的眼窝死死对着我,两点幽光如同淬毒的针。
“我…才是第一个!” 那刮擦脑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灵魂的凄厉,“秀娥!我叫…秀娥!一百…一百二十年前…被他们…骗着穿上这身红…扔进了这口…枯井!”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腐烂的肺腑里硬生生挤压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活埋!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