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光似乎消失了,只剩下跳动的、正常的橘红色火焰。然而,当火焰彻底吞噬麻布,舔上里面那惨白纸人的瞬间,“呜——!”一声极其尖锐、极其短促、仿佛女人被扼住喉咙发出的、充满无尽痛苦和怨毒的尖啸,猛地从火堆里爆出!那声音直刺耳膜,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
我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火焰猛烈地燃烧着,包裹在火中的纸人轮廓在疯狂扭动、变形!那姿态,根本不像普通的纸张在燃烧,更像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在火中痛苦地、疯狂地挣扎!它扭曲着,翻滚着,发出无声的呐喊。那件纸衣在火焰中蜷缩、焦黑,最后化为灰烬,露出、碳化,但左眼窝里那个暗红的血点,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显得异常猩红、刺目!它仿佛拥有生命,在火焰的包裹中死死地“盯”着我!直到整个纸人彻底被火焰吞噬,化为一片片带着火星的黑色灰烬,被呜咽的夜风卷起,打着旋儿飞向无边的黑暗荒野。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虚脱,冷汗浸透了衣衫,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风卷着纸灰的焦糊味,钻进我的鼻子,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家。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里屋传来玉娥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挪到床边。油灯的光线昏黄而温暖,映照着她沉睡的脸。仅仅几个时辰不见,那层笼罩在她脸上的、挥之不去的死灰色,竟真的奇迹般褪去了!虽然依旧苍白消瘦,但眉宇间那令人揪心的痛苦褶皱,却舒展开了。她的呼吸悠长而均匀,不再是那种破风箱似的艰难喘息。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额头。温的!不再是那种冰得吓人的触感!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瞬间冲垮了所有疲惫和恐惧的堤坝。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压抑了太久的泪水决堤而出。我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像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成了!老道的法子……那邪门的纸人……真的成了!玉娥活过来了!巨大的庆幸像温暖的潮水将我淹没,暂时驱散了十字路口那声怨毒尖啸带来的刺骨寒意。
接下来的几天,如同枯木逢春。玉娥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她开始能自己坐起身,能喝下稠粥,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甚至能扶着我在院子里慢慢走上几步。她的眼睛重新变得清亮有神,偶尔还会对我露出一个虚弱的、却让我心都化开的笑容。家里久违地有了生气,阳光似乎也重新变得温暖起来。那晚十字路口焚烧纸人的恐怖一幕,那诡异的绿光、刺耳的尖啸、火中扭曲的身影,都像一场被阳光驱散的噩梦,被我刻意地、深深地压进了记忆的角落。只要玉娥能好,一切都值得。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甚至开始盘算着等玉娥再好些,去庙里还愿,给那瘸腿老道送份厚礼。
然而,这份劫后余生的平静,仅仅维持了七天。
第七天的黄昏,残阳如血,将小小的院落染上一层不祥的暗红。玉娥坐在窗边的梳妆凳上,对着那面模糊的旧铜镜,慢慢地梳理着她那恢复了些许光泽的长发。我端着熬好的药,轻手轻脚地走进屋。
“玉娥,该喝药了。”我柔声道。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依旧专注地梳理着头发。动作有些……说不出的滞涩。手臂抬起的角度,手腕翻转的弧度,梳子划过发丝的轨迹,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感,像是木偶师操控下的提线木偶。
“玉娥?”我心头莫名地一跳,放下药碗,走近几步。
就在这时,她梳到了后颈的位置。手臂以一种完全违反常理的角度向后弯折,手腕猛地一翻!整个头颅随着梳子的动作,极其突兀地向左一拧!那角度之大,几乎将脆弱的脖颈扭转了九十度!铜镜里映出她侧向我的半张脸,眼睛直勾勾地对着镜子深处,嘴角却挂着一丝……木然到极致的、凝固的微笑。
“咔嚓!”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冰凌断裂的脆响,从她颈骨的方向传来!
我的血液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