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冰冷的墙壁,踉踉跄跄地跟了出去。夜色浓重,他高大的身影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异常鬼祟,径直朝着后院那株虬枝盘结、据说已有百年树龄的老槐树走去。
他停在槐树下,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便飞快地蹲下身,用双手在树根旁一处松软的泥土上疯狂地刨挖起来。泥土飞溅,很快挖出一个浅坑。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染血的布包放了进去,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与他方才的粗暴判若两人。然后,他迅速地将泥土回填,压实,还拔了些旁边的杂草盖在上面。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对着那个小小的土堆,双手合十,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念诵着什么,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冰冷而肃杀。
我躲在廊柱的阴影里,浑身冰冷,牙齿打颤,几乎站立不住。胃里翻江倒海,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泥土的腥味直冲喉头。他埋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夭折的孩子,更是他亲手参与的一场持续了八年、埋葬了无数婴孩的罪恶!他竟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在默许!甚至……是帮凶?!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脏,瞬间将我最后一点支撑彻底粉碎。眼前一黑,我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滑倒在地,冰冷的石砖硌着身体,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无边的绝望和彻骨的冰冷将我彻底吞噬。
第九次怀孕,像是命运对我最后的、最恶毒的嘲弄。腹中的存在感极其微弱,仿佛一缕随时会散去的青烟。更可怕的是,这一次,我时常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源自腹内的阴寒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无论喝下多少温补的汤药,都驱散不了那股发自骨髓的寒意。守业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阴沉,他看向我肚子的眼神,不再有期待,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忧虑和……不易察觉的恐惧。
熬到足月,阵痛袭来时,那痛楚竟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深入骨髓的阴冷,仿佛腹内不是孕育着生命,而是冻结着一块千年寒冰。刘稳婆被急急请来,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妇,一进产房,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腐坏气味,脸色就变了。
“夫人,您……您感觉如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疼痛像无数冰冷的毒蛇在腹内啃噬、缠绕。我嘶喊着,挣扎着,感觉身体正在被一股阴寒的力量从内部撕裂。时间一点点流逝,产程却异常艰难。刘稳婆的额头布满了冷汗,她的眼神越来越惊恐,手指触碰到我腹部时,竟微微发抖。
“用力!夫人再用力!这……这孩子……”她的声音变了调,尖利刺耳。就在我用尽全身力气、感觉下体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扯出的剧痛!
“啊——!”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猛地从刘稳婆喉咙里迸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怖,瞬间刺破了产房内所有的声音!她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双手,整个人向后跌坐在地,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脸色惨白如纸,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盯着我的下身,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足以让人血液冻结的恐惧!
“鬼……鬼啊!”她瘫在地上,指着我的产门,声音破碎嘶哑,如同被砂纸磨过,“出来……出来的……不是孩子……是……是……是烂的!烂透了的……男胎!”她的话语颠三倒四,牙齿咯咯作响,“肉……肉都黑了……粘着……粘着……”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血腥与尸体高度腐败的恶臭,瞬间在产房里弥漫开来!那气味浓烈得如有实质,像无数只腐烂的手扼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喉咙!守业在门外似乎听到了动静,焦急地拍打着门板询问。
刘稳婆却像被这恶臭和眼前的景象彻底吓疯了,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九幽地狱的景象。她连滚爬爬地冲向房门,撞开守业,尖叫着“有鬼!有鬼!烂孩子!报应啊!”冲进了茫茫夜色里,那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周府上空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产房里只剩下我,躺在冰冷黏腻的血泊里,身下是那难以言喻的恶臭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