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被疯狂挖掘的树根下。
“有了!有东西!”一个挖掘的汉子突然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所有动作瞬间停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连棺材里泥土不断增加的沉重压迫感,在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
只见在那被挖开的、纵横交错的粗大树根缝隙深处,在潮湿冰冷的泥土掩盖下,赫然露出一角粗糙的、染着暗褐色污迹的麻布!
“是……是衣服!是春妮那天穿的衣服料子!”那一直瘫软在地的妇人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连滚带爬地扑到坑边,声音尖利得几乎撕裂空气,“妮儿!妮儿!娘来了!娘来了啊!”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灰烬中猛地跳跃了一下。挖掘的动作变得更加疯狂,却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急切。人们用手刨开根须周围的浮土,小心地避开那些可能伤人的树根。
更多的麻布露了出来,接着,是一只手臂!
一只纤细的、沾满泥土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树根之间。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
我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难道……还是晚了?这具身体的原主王天霸,最终还是得逞了?绝望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的四肢百骸。
就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瞬间——那只苍白、沾满泥土的手,食指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动了!手!手指动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年轻后生眼尖,猛地发出一声狂喜到变调的嘶吼,如同炸雷般劈开了坟地的死寂!
“老天爷!活着!春妮还活着!”
“快!快把人弄出来!小心树根!”
人群彻底沸腾了!狂喜、激动、难以置信的庆幸,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暴戾和绝望。人们七手八脚,用尽了平生最轻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缠绕的树根,扒开春妮身上覆盖的泥土。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敬畏,仿佛在挖掘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棺材里的泥土已经埋到了我的脖子,冰冷的土腥味呛得我无法呼吸,但我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终于,春妮被小心翼翼地、完整地从那个狭窄的、靠着树根缝隙获得一丝空气的死亡陷阱里抬了出来。她浑身沾满湿冷的红土,紧闭着双眼,脸色灰败,嘴唇青紫,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像风中残烛。
妇人扑上去,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女儿冰冷的手,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春妮沾满泥土的脸上:“妮儿……妮儿……你睁开眼看看娘啊……”
也许是那温热的泪水,也许是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泥土,也许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唤穿透了死亡的迷雾……春妮那如同蝶翼般脆弱的眼睫,极其艰难地、微弱地颤动了几下。
周围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那双即将睁开的眼睛上。
终于,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那双眼睛,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瞳孔在刺目的阳光下茫然地扩散着,没有焦距,只有一片空白的死寂和劫后余生的巨大茫然。她的目光如同迷途的羔羊,毫无方向地在周围一张张关切、焦急、带着泪痕的脸上缓缓扫过。
最终,那空洞的、仿佛蒙着一层灰翳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了我的脸上——落在了这具被泥土埋到脖颈、只剩下一个头颅露在棺材外的“王天霸”的脸上!
刹那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死寂的灰翳如同被狂风撕裂的浓雾,瞬间被一种极致的、如同淬了剧毒的恐惧和刻骨的仇恨所取代!那眼神,仿佛看到了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这尖叫充满了穿透灵魂的恐怖,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春妮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地弹动、挣扎起来,沾满泥土的手猛地抬起,如同濒死者最后的力量,直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