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躯在巨大的推力下剧烈摇晃。门外传来一声凶狠的咒骂:“不识好歹的老虔婆!”一只粗壮的手臂猛地从门缝里伸入,抓住芸娘的头发,狠狠向外一拽!
“啊——!”芸娘痛呼一声,整个人被那股蛮力拖得向前扑倒,重重摔在门槛外的泥地上!
“娘——!”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冲口而出,本能地掀开被子就要扑过去。
“别出来!囡囡别动!”芸娘趴在地上,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沾满污泥,嘴角甚至渗出血丝,却死死盯着我藏身的角落,眼神是近乎燃烧的哀求。
门彻底被撞开了。汹涌的火光和人潮瞬间涌入这狭小的空间,刺目的光芒让我几乎睁不开眼。浓烈的松脂味、汗臭味和一种名为“毁灭”的狂热气息扑面而来。男人们红着眼睛,粗暴地将哭喊挣扎的芸娘拖拽到院子角落,像丢弃一件碍事的垃圾。几个妇人抱来了大捆大捆的干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残忍,迅速堆垒在茅屋四周,动作麻利得令人心寒。
“点火!快!时辰要到了!烧死她!”有人歇斯底里地吼叫,声音因激动而劈裂。
“烧死棺生子!永绝后患!”
火把被高高举起。我蜷缩在冰冷的炕角,透过那条缝隙,清晰地看到那跳动的火焰,离堆在墙根的干柴越来越近。炽热的气息仿佛已经舔舐到我的皮肤。芸娘在院子角落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一次次试图扑过来,又一次次被粗暴地推搡回去。她绝望的哭喊刺穿喧嚣:“我的囡囡啊——!你们作孽啊——!”那声音像钝刀子,一刀刀割在我心上。
就在那火把即将触碰到干柴的一刹那——“呱——!”一声极其嘹亮、极其刺耳的鸦啼,如同裂帛,猛地撕破了夜空!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无数声!那声音汇聚成一片狂暴的声浪,从四面八方、从九天之上,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鸦啼惊呆了,举着火把的手僵在半空,惊恐地抬头望去。
天空,消失了。不是黑夜,而是被一种纯粹、厚重、令人窒息的“黑”所覆盖。那是无数只乌鸦!成千上万,数不胜数!它们拍打着翅膀,遮蔽了月光,遮蔽了星光,遮蔽了整个天穹!翅膀扇动带起的狂风呼啸着卷过地面,刮得人站立不稳,火把疯狂摇曳,火星四溅。那密集到令人头皮炸裂的鸦群,如同倒悬的、翻滚的黑色海洋,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威压,悍然降临!
“天……天谴啊!”有人失声尖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几乎是鸦群遮蔽天日的同时,没有任何征兆,豆大的雨点如同天河决堤,狂暴地砸落下来!不是雨,是倾盆的瀑布!冰冷、沉重、密集!瞬间浇透了所有人的衣衫,浇灭了他们手中狂舞的火把,发出“嗤嗤”的绝望哀鸣,腾起刺鼻的白烟。堆在茅屋周围的干柴,刚刚腾起的一点贪婪火苗,被这狂暴的雨幕瞬间摁死,只剩下一缕缕狼狈的青烟。
“火……火灭了!”举着火把的人看着手中焦黑的木棍,茫然失措。
“这雨……这乌鸦……妖法!是妖法!”恐惧瞬间压倒了狂热,人群开始慌乱地后退,互相推挤踩踏,哭爹喊娘。
更大的轰鸣声从村外传来,盖过了暴雨的喧嚣!那声音沉闷、雄浑,如同大地在痛苦地咆哮——是河水!上游的山洪爆发了!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断木,如同发狂的巨龙,冲垮了河堤,以摧枯拉朽之势,咆哮着灌入村子低洼的田地,直奔村后的坟岗!
“发大水了!快跑啊!”求生的本能瞬间取代了除魔的狂热。村民们丢下棍棒,丢下被踩倒的同伴,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尖叫着四散奔逃,只想远离这如同末日降临的景象。
我蜷缩在炕角,冰冷的雨水从屋顶的破洞和震裂的墙壁缝隙里灌进来,打得我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外面是疯狂的暴雨、震天的鸦啼、洪水的咆哮、人群的哭喊,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交响。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猛烈、如同巨锤擂击的震动传来!不是洪水冲击房屋,而是来自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