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画了一辈子符,祖训说逆命符不能救人。
>可那女人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丈夫命悬一线,我冒险施展符咒。
>施法时,我却看到她身上浮现出逆命符的印记。
>跟踪她回家,发现她丈夫早已康复,正在灶台做饭。
>他动作僵硬,每走一步关节都发出木头的咯吱声。
>女人忽然从背后抱住我:“你发现啦?”
>“逆命符只能换命,我用自己的命换了他。”
>“如今我的命快耗尽了,只好再换一次。”
>她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脖子:“现在轮到你了。”
正文
灯焰如豆,在我眼前不安地跳动,将铺开的黄裱纸映照得近乎透明。笔尖饱蘸的朱砂,红得惊心动魄,像新剖开的血肉。我屏住呼吸,手腕悬停在纸面上方,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震得指尖微微发麻。
浓重的药气混杂着陈年木柜的腐朽味道,沉甸甸地压在狭窄的符室里。每一次落笔,都像拖拽着千钧的铁链,笔杆几乎要嵌进牙关,舌尖尝到一丝腥咸——是用力过猛咬破了腮肉,还是这逆天而行的符咒本身渗出的凶戾?祖训里那八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底最深处:逆命之符,不可救人!
可那女人放在案几上的小布包敞开着口,里面码放整齐、黄澄澄的金条,在昏黄的光线下散发出一种近乎蛮横的、令人窒息的暖意,硬生生将那冰冷的祖训灼穿了一个窟窿。
她叫柳素娥。三天前,也是这样一个黏稠得化不开的夜,她像一缕幽魂般飘进了我这间藏在深巷尽头、只做熟客生意的铺子。一身素白的麻布孝服,衬得一张脸惨白如纸,眼窝深陷下去,里面盛着的不是泪,而是一种被绝望熬干后剩下的、令人心悸的灰烬。
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枯木:“先生,救我当家的……他快不行了,大夫都说……准备后事吧。”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一个粗布小包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当那包袱皮解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足有十根之数的金条时,连见惯了各种交易的我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金条的光芒刺破了室内的昏暗,也刺穿了我心中那摇摇欲坠的防线。“倾家荡产……只求您用‘那个法子’,给他续一条活路……”她抬起眼,那深陷眼窝里的灰烬似乎被黄金的光芒点燃,烧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我知道规矩……祖训……逆命符不可救人……可除了您,没人能画它了!”
逆命符。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针,扎得我心头一颤。那是压箱底的禁术,祖师爷传下来的图谱上,这一页被描画得最繁复狰狞,也最是邪气森森。传说它能强改命数,硬生生从阎王手里往回抢人,但代价……典籍语焉不详,只留下血淋淋的“反噬”二字警告后人,更严厉警告:此符万不可用于救人!祖辈们口耳相传的训诫,是无数血泪模糊的教训凝结而成。
此刻,那沉重的黄金就压在我的祖训之上。柳素娥那绝望中燃烧着疯狂的眼神,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回放。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案头供奉的祖师牌位上。“祖师爷在上……弟子……弟子实在是……”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疼,“……她给的,太多了。”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像搬开了压在心头的最后一块巨石,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空茫和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决断。
我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落笔。笔尖触及符纸的刹那,仿佛不是点在纸上,而是刺入了某种活物的皮肉。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猛地顺着笔杆倒窜上来,瞬间包裹了我的手臂,直透骨髓。
符室里那盏本就昏黄的油灯火苗骤然一矮,剧烈地摇晃起来,拉扯着墙壁上我扭曲变形的影子狂乱舞动。空气像是凝固成了冰冷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朱砂的轨迹在黄裱纸上艰难地延伸,每一道曲折、每一个转折,都伴随着一种无形的、巨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