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狗在夜半同时噤声,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最诡异的是,每到子时,河面上就会升起薄薄的雾气,凝聚不散,形如一方展开的帕子。
我知道,这是引魂帕的余波未平。
那是个霜重的清晨,我正在整理奶奶的遗物,打算捐些衣物给贫苦人家。在衣柜最深处,我摸到一个硬物——是本薄薄的日记,用油布包着,藏在夹层之中。
奶奶识字不多,日记里多是图画与简单的记号。但最后一页,却用工整的小楷写满字迹,墨迹尚新,显然是病中勉强写就:
“吾孙亲启:若见此书,则吾已去。引魂帕之事,尚未了结。帕有一对,吾持其一,另一在当年灭门真凶之手。吾一生追寻,终不得果。然近期夜观天象,见煞星西移,知大限将至,亦知恩怨将了。真凶非人,乃河中之灵,借帕修行,需人魂供养。当年秦家灭门,实为祭祀。今帕虽毁,灵未灭,每四十九年必醒,需再祭生魂。慎之,慎之。”
我捧着日记,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原来奶奶早知道真相,知道真凶并非人类,而是河中的某种邪灵。引魂帕不过是它引诱生魂、进行祭祀的工具。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来者是镇上渔夫老陈,面色惶恐:“秦先生,河、河面上漂着东西!”
我随他跑到河边,只见雾气氤氲的水面上,漂浮着数十方白色帕子,每方帕子上都绣着不同的花纹,随波荡漾,诡异非常。
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叫:“那、那是我家闺女失踪时带的帕子!”
“那个蓝边的,是我儿去年溺死时身上的......”
惊呼声此起彼伏,人们认出这些帕子都属于这些年河中丧生之人。更可怕的是,所有帕子正慢慢向河心聚拢,拼成一幅巨大的图案——并蒂莲。
当天夜里,镇上病了三个壮年男子,症状相同:高烧不退,浑身湿冷,不断呓语着“河神要娶亲”。
我翻遍奶奶的日记,终于在一幅模糊的画旁找到线索:画中是一条河,河底有漩涡,漩涡中伸出一只手,握着一方帕子。旁边注着“假河神,真水魈,四十九年一醒,好娶亲”。
奶奶的笔记解释:水魈非神非鬼,是水中怨气所化之精怪,善幻术,能织梦,每四十九年需娶活人新娘,否则便兴水患害人。而引魂帕的真正作用,不是引魂,而是封印。
翌日,镇上长老齐聚我家,个个面色凝重。最长者徐老颤声道:“秦先生,昨夜河神托梦,要娶新妇,否则就水淹全镇。这、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中冷笑:好个“河神”,分明是水魈作祟。“徐老,这不是河神,是水怪。”我直言,“我有法子应对,但需诸位配合。”
按照奶奶日记中的记载,对付水魈需三样东西:处女发编织的网,纯阳之血染红的线,还有最重要的——一方绣着完整并蒂莲的引魂帕。
前两样还好办,处子之发不难寻,纯阳之血也可得。但引魂帕已随奶奶下葬,另一块早在灭门案时就已失踪。
无奈之下,我决定掘坟取帕。月黑风高夜,我独自一人来到奶奶坟前,烧纸告罪后,颤抖着掘开坟墓。棺材中,奶奶面容安详,引魂帕整齐地叠放在她胸前,竟然光洁如新,没有丝毫焚烧过的痕迹。
我忽然明白,那日所见帕子燃烧,不过是奶奶制造的幻象,为的是让真凶放松警惕。取出引魂帕的瞬间,平地起风,远处河涛轰鸣。
回到镇上,我按照日记中的指示,组织处女子夜织网,取童男中指血染线。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次日黄昏,水魈力量最弱时动手。
然而第二天一早,噩耗传来:徐老的孙女小莲失踪了,河边只留下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水魈抢先一步,抓走了新娘。黄昏将至,我带着特制的网和引魂帕来到河边。水面异常平静,却隐隐透着杀机。
我展开引魂帕,念动奶奶日记中记载的咒语。帕子上的并蒂莲忽然发出柔和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