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怕是正给那位爷扛仪仗呢!”
水府?河神?我听得浑身发冷。“怎么下去?我怎么去找他?”我几乎是吼叫着问。
老婆子歪头,诡异地打量我,忽然伸出鸟爪般的手,摸了摸我的心口:“真心?真心想下去?倒也简单……月圆夜,子时整,以此柳枝抽打漩涡中心九下,若心诚,自有路开。不过……”她笑声愈发尖锐,“下去了,可就未必上得来咯!那底下,可不是活人该去的地界!”
是陷阱?还是唯一的路?我分不清。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得去。
那夜,月亮圆得吓人,惨白的光照着漆黑翻滚的河水。“鬼回眸”的漩涡像一张巨大的、贪婪的嘴。子时一到,我站在岸边最突出的岩石上,举起那已有些干枯的柳枝,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漩涡中心猛抽下去!
一、二、三……每抽一下,河风便凄厉一分,像是无数冤魂在嚎哭。七、八、九!最后一下抽落,整个河湾猛然死寂!咆哮的漩涡竟刹那间定格,然后从中分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幽深水汽弥漫的石阶,直通河心深处!一股巨大的吸力裹住我,将我扯入那水道之中。
我向下坠落,耳边是隆隆水声,却奇异地呼吸无碍。手中柳枝散发出微弱的柔光,护住我心口一点温热。不知过了多久,双脚终于踏及实地。
抬眼望去,我骇然失色。这哪里是寻常河底?眼前竟是一片灰蒙蒙的街市!街道两旁是影影绰绰的屋舍楼阁,却寂静无声,许多模糊的人影在其中缓慢飘荡,面目不清,身如薄烟。他们脚不沾地,眼神空洞,对我这个活物视若无睹。
这里是……亡魂滞留的阴市?我紧握柳枝,小心翼翼穿行其间,逢“人”便问:“可见过捞尸人陈三?”那些亡魂要么茫然不语,要么痴痴傻笑。直到一个卖“汤水”的老妪——她摊上的碗里盛着浑浊的河水——抬起惨白的脸,幽幽道:“新来的扛仪仗的?喏,往那边去,河神爷的水晶宫今日有宴,仪仗队正要出动呢……”
我顺着她所指狂奔。穿过阴市,前方豁然开朗,竟真有一座水波流转、光影迷离的宫殿,以无数水草、贝壳、沉木砌成,诡谲华丽。宫门外,一队身着破旧古代号衣、面色青白的亡魂正机械地扛着仪仗。
我的心跳骤停——在那队亡魂的最末尾,那个扛着沉重幡旗、身形高大、眉角有一道疤的汉子,不是我的陈三,又是谁?!
“陈三!”我嘶声哭喊,扑将过去。他身形一滞,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来。他的脸,是我日夜思念的模样,却泛着死气的青白,眼神空茫一片,如同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翳。他看着我,如同看一个陌生的闯入者,毫无波澜。
“陈三!是我啊!柳女!你的妻!”我抓住他冰冷的胳膊,泪水涟涟,“我来寻你回家!”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发出干涩如同摩擦枯骨的声音:“……不……认得……奉命……当差……”他竟不认得我了!我的夫君,被这鬼地方变成了浑噩的傀儡!
“放肆!何方生魂,敢扰河神仪驾!”一声尖利的怒喝传来。一阵阴风卷过,一个身着官袍、面如黑漆、留着鱼须的精怪现身,手持铁链,怒视着我。它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腥气和水压。
“我来寻我夫君陈三!求大人放他还阳!”我护在陈三身前,急急哀求。那精怪官员冷笑:“还阳?入了这水府阴司,便是河神爷的差役,岂容你说带就带?速速滚回阳间,否则,将你也一并拿下,充作婢女!”
我岂肯甘心?争执推搡间,我怀中柳枝无意中扫到那精怪身上。它竟如被火燎般尖叫一声,猛地跳开,惊疑不定地盯着那看似柔弱的柳枝。
“辟邪老柳?你竟有此物?”它眼神变幻,语气稍稍收敛,“……也罢。看你情深,本差便与你打个商量。河神爷近日心爱的一颗‘夜明珠’失落在这阴市某处,遍寻不获。你若能替河神爷寻回,或可允你一愿。若寻不回……哼,休怪本差无情!”
我别无选择。握紧柳枝,我重返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