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水缸边,把整个头埋进冰冷的水里。刺骨的寒意暂时驱散了那声音和恐惧,让我能稍微思考。
不能待在家里!那老东西知道我住哪儿!他会来的,他绝不会放过我!还有我娘……我娘现在的好转,是用我的命换来的吗?那邪神标记了我,是不是就意味着放过了我娘?
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村里谁还知道旧事?六叔公!对,六叔公!他上次醉酒提过几十年前的命案!
我也顾不得浑身湿透,胡乱擦了把脸,从门缝里警惕地往外看了半天,确定没人,才像贼一样溜出家门,直奔村尾六叔公的土坯房。
六叔公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屋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老人和草药混合的气味。我冲进去的时候,他正靠着墙根打盹,阳光照着他满脸深刻的皱纹。
“六叔公!六叔公!醒醒!”我摇晃他,声音发颤。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我,嘟囔了一句:“是三小子啊……啥事慌里慌张的……”
“山神庙!几十年前死过的那个外乡人!您知道多少?全都告诉我!求您了!”我语无伦次,眼睛因为恐惧和缺水而布满血丝。
我的样子大概吓到了他,他浑浊的眼睛清明了几分,上下打量着我,尤其在我湿漉漉的头发和那双不自主颤抖的手上停留了片刻。他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唉……造孽啊……”他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那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了,提它做啥……”
“要出人命了!六叔公!可能已经出过了!”我几乎要给他跪下,“新庙那个庙祝,他不是好人!他在底下供了邪门东西!我看见了!”
六叔公脸色猛地一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干瘦却异常有力:“你……你下去那地方了?!你碰什么了?!”
他这反应,分明是知情的!
“我……我抢了头香……我不是故意的……”我飞快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包括噩梦、地下洞窟、那狰狞雕像、陶罐、庙祝的追杀,全都倒了出来,只略过了我娘好转的细节。
六叔公听着,脸色越来越白,抓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紧,喃喃道:“果然……果然又来了……躲不过的……”
“什么是又来了?六叔公!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外乡人怎么死的?”我急得快疯了。
“那不是什么山神……”六叔公的声音飘忽得像一阵烟,“老辈子人口口相传,说是‘山魈’,是困在山里枉死之人的怨气聚成的邪灵,最会蛊惑人心,要人用血食供奉它,它才保一方‘平安’……”
他喘了口气,眼里满是恐惧:“几十年前,那外乡人不知怎么惹了它,被吸干了血肉,死得就剩一张皮包着骨头……后来请了高人,才勉强把它封在那处地穴里,用香火镇着,说是时间久了,怨气散了就好了……大家都不敢再提这事,庙也废了……谁知道……谁知道这新来的庙祝,他怎么会知道……他竟敢……竟敢又把它供起来!还用‘龙头香’做标记选祭品!”
“祭品?!”我头皮炸开。
“那头香里,怕是掺了那陶罐里邪门的东西,点了那香,就等于被那山魈标记了……往年……往年都是庙祝自己指定的人,大多是外乡的、无依无靠的流浪汉……送上点钱财,说是给山神爷当差去了……”六叔公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你抢了头香,坏了他的安排,他又不敢声张,那山魈索要祭品,自然……自然就找到你了……”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所以,我娘的好转,不是山神显灵,而是我用自己给那邪神做了新的目标,它暂时放过了我娘?那夜夜的“还回来”,是要我去做替死鬼!
“那庙祝……他为什么……”我喉咙发干。
“为什么?”六叔公惨笑一声,“被那东西缠上,得了点好处,就再也离不开了呗……那东西能给人续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