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合卺酒,猩红的酒液泼洒一地,如同鲜血。然后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连滚爬爬地撞开房门,疯了一般逃了出去。
“世琛!”
我在心里凄厉地呼喊,本能地想要追上去解释,可我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这诡异的飞行。念头刚起,那双翅膀便猛地剧烈扇动起来,带着我的头颅,嗖地一下掠出新房,投入了外面冰凉的夜风中。
风刮过我的耳朵,呼呼作响。我飞过了檐角,飞过了院墙,飞到了宅邸之外。惶惑与心痛交织,我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告诉他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稳,仿佛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夜风托着我的翅膀,下方是沉睡的街巷、起伏的屋瓦。我掠过城中最高的望楼,守夜的士兵正抱着长矛打盹,毫无察觉。
终于,我看到了那个连滚爬爬逃向城门的身影,是世琛!他一边跑,一边惊恐万状地回头望。
我加速追去。
就在我飞临护城河上空的那一刻,一片流散的乌云恰好移开,清冷皎洁的月光,如瀑布般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瞬间将我连同那对透明的翅膀彻底笼罩。
“——!”
一种被灼烧的剧痛猛地从翅膀蔓延开来!月光像是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薄膜般的翼,在上面烙下清晰可见的、银亮的脉络。翅膀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飞行轨迹变得歪歪扭扭,高度骤然下降。
我挣扎着,试图重新拔高,目光却下意识地投向下方被月光照得一片惨白的护城河面。
河水黑沉,映着粼粼月光。
然后,我看清了。
河面上,浮着的不是落叶,不是浮萍,而是一颗又一颗……密密麻麻的人头。
男女老少,表情各异,有的闭目安详,有的睁眼茫然。它们如同沉睡的莲藕,静静地漂浮在墨色的水面上,无声无息。每一颗人头的两侧,都舒展着一对与我相似的、半透明的翅膀,在月光下泛着微弱而诡异的光。
这一幕,足以让任何清醒的人彻底疯狂。
我僵在半空,灵魂仿佛都被冻结。
就在这时,那成百上千颗浮沉的人头,仿佛同时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
无数双没有焦距的瞳孔,在同一瞬间,精准地“望”向了我。
它们开合着嘴唇,发出一种非人般的、空洞而整齐的声音,那声音汇聚成一股,穿透冰冷的夜色,直达我的耳膜:
“恭迎——公主归来——”
公主?归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攫住了我,几乎要将我这颗飞行的头颅撑裂。
咻咻咻咻——!
城墙之上,毫无征兆地亮起无数支火把,瞬间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跳跃的火光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城墙垛口后,那一排排引弓待发的弓箭手,冰冷的箭镞在火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无一例外,全都对准了我。
而我那刚刚拜堂成亲、吓得屁滚尿流的新婚丈夫赵世琛,此刻正站在城墙最高处,被一群甲士簇拥着。
夜风吹拂着他早已整理好的衣袍,脸上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惊恐与狼狈?有的只是冰寒刺骨的冷漠,和一种酝酿了太久太久、终于得偿所愿的残酷快意。他缓缓抬起手,旁边一名侍卫立刻恭敬地递上一张雕刻着符文的长弓和一支特制的、箭头上缠绕着银丝的箭矢。
他挽弓搭箭,动作流畅而优雅,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嘲讽,目光如箭矢般锐利,牢牢锁定在我这颗长着翅膀、无所适从的头颅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死寂的夜,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我(如果还有的话)的心脏:
“落头民余孽,本将军等你苏醒,整整二十年了。”
弓弦,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嗡然满月。
箭尖那点寒光,在火把跳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