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声是如此细小,如此脆弱,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姑获鸟周身狂暴的妖气和疯狂!
她的动作猛地僵住!即将显化的羽毛瞬间收敛,周身的黑气也凝固了。她脸上疯狂扭曲的表情定格,然后一点点碎裂,转变为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猛地转向洞口,侧耳倾听,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呜哇……呜……”
又一声!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
那不是之前洞里那个怪物的咿呀声!这是真真正正的、活生生的、人类婴儿的啼哭!
我也惊呆了。
姑获鸟脸上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巨大震惊和渴望。她不再看我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洞中的哭声吸引。
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再次走向那个洞口,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境。她弯下腰,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我没有再跟上,只是瘫软在泥地里,心脏仍在狂跳,脑子里一片混乱。
洞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那微弱却持续的婴孩哭声隐隐传出。
然后,我听到了姑获鸟的声音。不再是嘶吼,不再是尖啸,也不是那冰冷的命令。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极其轻柔、极其颤抖,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巨大悲恸和小心翼翼到极致的温柔哼唱。是摇篮曲。还是之前那不成调的曲子,但此刻,却充满了某种让闻者心酸落泪的力量。
哭声渐渐止歇了,只剩下那轻柔的、断断续续的哼唱声。
过了许久,许久。
洞口的光线微微一亮。姑获鸟出来了。
她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襁褓。那襁褓虽然肮脏破旧,但确实是人间之物。襁褓里,一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瘦小得可怜的婴儿正在熟睡,小脸皱巴巴的,呼吸微弱但均匀。
而姑获鸟……她低着头,看着怀中的婴儿,脸上没有任何疯狂,也没有妖异。只有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和一种……深可见骨的、凝固了的悲伤。泪水无声地从她眼中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婴儿的襁褓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抱着孩子,走到我面前。
我紧张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抬起头,看着我,那双黑眸依旧深不见底,却不再有疯狂和怨毒,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了然的绝望。
“这不是我的孩子。”她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我的孩子……早就死了。在那年冬天,和他那狠心的爹一起,被埋在了结冰的河岸下……我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
她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只是……太想他了……想到发了疯,入了魔……着了相……”她低头,用冰冷的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怀中婴儿的脸颊,那婴儿在睡梦中咂了咂嘴。
“我偷走别人的孩子……想着……或许能填补一点……但那空洞……怎么也填不满……他们最终……都会离开……或者……变得不再像他们……”她的话语支离破碎,却透出令人心碎的真相。
原来,那洞中那个长着黑色眼睛、褪着绒毛的“怪物”,恐怕就是之前被她偷来,却因妖气长期侵蚀而逐渐发生异变的孩子……而她,或许潜意识里知道,却不愿承认,依旧偏执地认为那是她的“孩子”,直到被我这个外人撞破,直到听到另一个真正婴孩的哭声,才短暂地从疯狂的执念中惊醒。
“这个……”她看着怀中的婴儿,眼神复杂至极,有贪婪,有不舍,但最终,是一种痛苦的、挣扎后的清明,“……是附近村子丢的吧……他们……肯定急疯了……”
她沉默了良久。山林寂静,只有风声。
最终,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极其不舍地,将怀中熟睡的婴儿,向我递来。
“带他回去。”她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找到他的父母。”
我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