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铁锈又像是香火的奇异气味。
院门完好无损。
那扇之前被疯狂撞击、几乎要散架的木门,此刻安安静静地闩着,门板上甚至连一道新的划痕都没有。窗户下也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模糊的黑暗。
仿佛之前的撞门声、那湿漉漉的恐怖喘息,都只是我极度恐惧下的幻听。
可是,空气中那未散的符纸味,外婆手中那柄出鞘的柴刀,以及她绷紧如弓的背影,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真实。
“外……外婆?”我声音发颤,几乎听不见。
外婆没有回头,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院门方向,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冷静:“回屋去。别看。”
“镜…镜子碎了……”我语无伦次,“里面…里面全是眼睛……”
“我知道。”外婆的声音干涩,“打碎了也好。但也惊动了‘那边’。”
那边?哪边?
我顺着外婆的目光,惊恐地望向院门。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死寂一片。但这种死寂,比之前的撞响更让人头皮发麻。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潜伏在黑暗里,贪婪地窥伺着这座小小的院落。
“祂们暂时进不来。”外婆像是回答我未问出口的恐惧,她扬了扬手中另一张皱巴巴的、用朱砂画着诡异符文的黄纸,“但撑不了太久。怨气太重,又沾了血亲之气,锁不住了。”
血亲之气?是指我打碎镜子溅上的黑水吗?
外婆终于微微侧过头,昏黄的月光照亮她半张脸,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那双老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沉重的决绝。
“囡囡,”她问,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那东西……在镜子里,跟你说了什么?”
我浑身一颤,镜中那张苍白怨毒的脸和幽冷的话语再次浮现。
“她…她说……”我牙齿磕碰,艰难地重复,“说我们被调换了人生……整整十八年……问我……想不想知道……谁才是……该被送走的那一个……”
外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夜风呜咽着穿过院子,像无声的哭泣。
“她没说谎。”外婆的声音苍老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的背影。
“当年……”外婆深吸一口气,握着柴刀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你娘生下你们,看了一眼,就……就没了气息。产婆抱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娃,吓得魂飞魄散。双胎女婴,是大凶,克尽血亲,祸延全族……这是祖上传下的铁律。”
“你爹当时就软了脚,喊着要溺死一个,才能保住另一个,平息祖宗的怒火。他哆嗦着手指,随便点了一个……点中的,是你。”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四肢冰冷。
“我……我才是……该被溺死的那个?”声音飘忽得不像是自己的。
“是。”外婆的回答干脆得残忍,“但我拦住了你爹。我抢过你,把你抱在怀里。我看着你们俩,一模一样,呼吸都很微弱,小脸皱巴巴的……我分不清谁是谁,也狠不下心看着任何一个被淹死在水盆里。”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在压抑着极大的情绪。
“你爹疯了,说我要害死全家,摔门跑了,再没回来。村里人都看着,我必须做出选择。必须送走一个。”
“所以……”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形成,让我浑身发冷,“所以你……调换了我们?”
“我没有选择!”外婆猛地提高了声音,尖利又绝望,“我只能……我只能把被点中的那个,也就是你,藏起来,对外说溺死的是你。然后把另一个……把你妹妹,连夜送给了几十里外山坳里一户生不出孩子的人家。那户人家姓李,男人是个瘸子,女人有点痴傻,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但我没办法!我只能把她送到那里!我告诉自己,至少……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