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幽蓝,疯狂摇曳,将灭未灭,投下的影子在四壁扭曲拉长,张牙舞爪如同群魔乱舞。
镜中,妹妹的脸在剧烈的波纹中扭曲变形,时而拉长成诡异的长条,时而又挤压成一团模糊的惨白,唯有那双黑洞般的眼睛,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怨毒和某种诡异的“指引”,死死盯着我,嘴角似乎向上扯出了一个非人的、极端诡异的弧度。
巨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外婆的警告和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疯狂撕扯着我的神经!
打碎它!
打碎它!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我猛地收回手,另一只手几乎是同时胡乱在炕上一摸,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是睡前喝水用的粗陶碗!我想也不想,一把抓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面不断扭曲、散发着不祥寒气的古铜镜狠狠砸去!
“哐啷——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猛地炸开!
铜镜没有像普通镜子那样碎裂四溅,而是在陶碗砸中的瞬间,猛地向内一凹,仿佛砸破了一个水泡!一股极其冰寒、带着浓重腥气的黑色液体从中箭一般喷射而出,溅了我满脸满身!
那液体冰冷刺骨,腥臭难闻,像是陈年的血水混合了河底的淤泥!
“呃啊——!!!”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尖锐到极致的嘶嚎,同时从碎裂的镜子和窗外猛地响起!震得我耳膜剧痛,头脑发昏!
窗外那恐怖的撞击声和喘息声,在这一声嘶嚎中骤然停止。
屋内那盏油灯的火苗猛地向上一窜,恢复了正常的昏黄光亮,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幽蓝扭曲。
墙壁上张牙舞爪的影子瞬间消失。
温度开始缓缓回升。
我瘫在炕上,浑身湿透,沾满那腥臭的黑水,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痉挛般颤抖不停。
碎掉的铜镜残片散落在炕上,边缘锋利,闪烁着冰冷的光泽。里面再也映不出任何影像,只有一片死寂的暗黄。
结束了……吗?
我颤抖着抬起手,想去擦脸上的黑水。
就在目光扫过那些镜子碎片的一刹那——
我的动作僵住了,血液再一次瞬间冷透。
那些一片片散落的、不再映照人影的碎片里……
每一片……
每一片碎片之中……
都有一只眼睛!
一只和我一模一样的、黑洞洞的、充满无尽怨毒的眼睛!
正一眨不眨地,死死地,从每一个碎片的角度,盯着我!
我的呼吸停滞了。
那些眼睛——我的眼睛,或者说,妹妹的眼睛——镶嵌在每一片冰冷的铜镜碎片里,像是被强行摁进黄铜的囚笼,瞳孔深处是凝固的、滔天的怨毒。它们一眨不眨,从四面八方,从每一个刁钻的角度锁死我,冰冷的目光如有实质,刮过我的皮肤,刺入我的骨髓。
这不是结束。
打碎镜子,招来了更可怕的东西。
“嗬……”我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气音,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猛地向后缩去,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土墙,激起一阵灰尘。我手忙脚乱地去抹脸上那腥臭粘腻的黑水,视线却无法从那些碎片上移开。
恐惧像藤蔓一样勒紧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把它挤爆。
外婆!对,外婆!
我连滚带爬地跌下土炕,双腿软得不像自己的,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房门。手指哆嗦得厉害,拉了几次才拉开那老旧的门闩。
院子里的景象让我瞬间僵在原地。
外婆就站在院子中央,背对着我。她瘦小的身躯挺得笔直,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雪亮的柴刀。夜风卷起她花白的发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刚刚燃烧过的符纸味道,混杂着一种淡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