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滴落在寂静的镜面上。
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猛地扭头,目光死死钉在那面铜镜上。
镜面……变了。
它不再映照出昏暗的屋顶和我惊骇的脸。原本黄蒙蒙的镜面,此刻像是被水浸透,荡漾开一层层诡异的涟漪,波纹中心,一点点浮凸出一张脸——
苍白,湿冷,像是长久浸泡在深水里的玉石。
黑发鸦羽般贴附在脸颊两侧。
那眉眼,那鼻唇……那每一分每一毫的轮廓……
和我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那双眼睛。深黑得不见底,空洞洞的,没有丝毫活气,却又死死地、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贪婪和幽怨,穿透冰凉的镜面,钉在了我的身上!
我喉咙像是被鬼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血液冻成了冰碴,四肢百骸僵硬得无法动弹。恐惧像无数冰冷的细针,扎进我的每一寸皮肤。
镜中的“我”,那苍白的嘴唇,缓缓翕开一条细缝。
一丝幽冷、飘忽,带着浓浓水汽和回音的声音,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直接响在我的脑子里:
“姐姐……”
那声音轻轻唤道,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怨毒。
“我们被调换了……”
“整整十八年了……”
“你占着我的窝,我替你受了所有的罪……”
“你难道就从来不好奇……”
“不好奇谁才是那个本该被送走、被厌弃、被诅咒的……”
“哪一个吗?”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击着我的理智。调换?人生?谁该被送走?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埋心底、从未敢触碰的疑虑,连同灭顶的恐惧,瞬间将我吞没。外婆尖厉的警告在耳边轰鸣,可镜中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那双怨毒又仿佛藏着无尽秘密的眼睛,却像蛛网一样缠住了我全部的心神。
我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指尖发麻,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朝着那面依旧荡漾着诡异波纹、映照着那张苍白面容的铜镜伸去……
她是假的!外婆说过!打碎它!
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是真的呢!那十八年压得我脊梁都要断掉的诅咒,那份属于我的、见不得光的人生……原本不该是我的?
指尖离那冰寒的镜面只剩一寸。
那镜中的“妹妹”,眼睛一眨不眨,黑洞般的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扭曲的……期待。
我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镜面。
刺骨的冰寒顺着指尖猛地窜入手臂,激得我猛地一哆嗦,几乎要瞬间缩回手。但那镜面传来的触感却异常诡异——它不是坚硬的,而是湿滑、粘腻,像触碰一块浸满了冷水的、微微搏动的肉。
就在这触电般的接触刹那,镜中妹妹那张苍白的面容猛地向前一凸!整张脸在荡漾的水波中骤然放大,几乎要挤出镜面,直逼到我的眼前!
“来不及了。”
她那幽冷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裹挟着一种疯狂的快意和绝望。
“祂看见你了!”
话音未落!
砰!砰!砰!
院门外,那扇外婆每晚都会死死闩上的老旧木门,猛地被什么东西疯狂撞击!那不是人的手在拍打,而是某种沉重、坚硬的东西在不顾一切地猛撞!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连同门框一起被轰然撞开!
几乎同时,我所在的这间屋子的窗户外面——紧贴着窗纸——响起了一种极度恐怖的声音。不是风声,不是动物抓挠,而是……一种沉重、湿漉漉的喘息声。呼哧——呼哧——带着浓厚的痰音,仿佛一头刚从冰河里爬出来的巨大野兽,正迫不及待地要把鼻子嘴巴挤进来!
屋内的温度骤降,呵气成霜。墙壁上,那盏本就昏暗的油灯灯苗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只剩一点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