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只是某种巧合?
我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发软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向那口暗红色的棺材。每靠近一步,那抓挠声就清晰一分,我的心脏就抽搐得更厉害一分。惨绿的火光下,棺材投下巨大的、扭曲的阴影,仿佛一头随时会苏醒的噬人怪兽。
终于,我来到了棺材旁。浓烈的腥气在这里似乎更重了。抓挠声近在咫尺,就是从棺盖的缝隙里传出来的。我屏住呼吸,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抵住了冰冷的棺盖边缘。入手处一片冰寒,激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推开它?还是不推?理智在尖叫着让我快跑,但那种诡异的好奇心,以及一丝荒诞的、对祖母状况的担忧,却像魔鬼的低语,蛊惑着我的行动。
我一咬牙,手上用力,将虚掩的棺盖猛地推开了一尺来宽的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尸体冰冷气和那种怪异腥味的恶风扑面而来,呛得我几乎窒息。我下意识地低头,朝棺材里看去——
只看了一眼,我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血液逆流,大脑一片空白!
棺材里,我那本该静静躺着的祖母,竟然……动了!
她依旧是那身寿衣,脸色是一种死寂的青灰,嘴唇紫黑。但她的双手,那双我曾经为她修剪过指甲、温暖而粗糙的手,此刻却十指弯曲,长而污浊的指甲,正一下、一下,狠狠地抠抓着棺木的内壁!柏木坚硬,却被她抠出了道道白色的划痕,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这恐怖的景象已经让我魂飞魄散,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我直接坠入了地狱的最深处。
似乎是被我推开棺盖的动静惊扰,祖母抠抓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她的头颅,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像是生了锈的木偶一般,“嘎吱嘎吱”地,缓缓转了过来。
那双曾经充满慈爱的眼睛,此刻圆睁着,瞳孔却是一片浑浊的死白色,没有任何焦点。她的嘴角,一点点地咧开,形成一个极端诡异、极端违和的笑容,露出了灰暗的牙齿。
一个冰冷、干涩,仿佛两片砂纸摩擦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挤了出来,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乖孙……奶奶冷得很……”
“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所有的理智和勇气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我猛地向后跌坐在地,然后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向灵堂外逃去,甚至顾不上撞翻了供桌,打翻了那盏散发着绿光的长明灯。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族长!找村里最能主事的人!
我像疯了一样在漆黑的村道上狂奔,夜风刮在脸上如同冰水泼面。我重重地拍打着族长家那扇厚重的木门,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大喊:“族长!族长!不好了!我奶奶……我奶奶她……”
门吱呀一声开了,族长披着外衣,提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站在门口。他年近七十,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听完我颠三倒四、浑身抖如筛糠的叙述,他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脸上却并没有露出我预期中的惊恐。
他沉吟了一会儿,反而用一种近乎肃穆的语气对我说:“娃子,别怕。这不是坏事,这是‘尸暖’,是吉兆。”
“吉……吉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棺材里尸变抓挠,还能是吉兆?
族长点了点头,眼神望向我家老宅的方向,深邃难明:“老辈子传下来的说法,人死后一口怨气或福气不散,尸体回暖,能动弹,说明后代要蒙荫,是有大福气的征兆。你奶奶这是心疼你们,给你们送福来了。回去,把棺盖盖严实了,天亮就没事了。”
他将信将疑的我半推半送地劝回了家。灵堂里,堂弟已被之前的动静惊醒,吓得缩在角落哭。而那口棺材,棺盖依旧开着那条缝,里面却再无任何声息。祖母静静地躺着,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只是我极度恐惧下的幻觉。
我战战兢兢地,在族长的注视下,重新合拢了棺盖。这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