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无睡意,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族长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却又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吉兆?那冰冷的触感,那诡异的笑容,那令人作呕的腥气,真的是福气吗?
然而,可怕的平静只持续了一天。下葬后的第三天夜里,怪事发生了。
先是村东头的王老五家,半夜听到有人敲门,一个干涩的声音反复说着:“借点盐……借点盐……”王老五婆娘骂骂咧咧地抓了把盐从门缝塞出去,借着月光,她似乎瞥见门外站着一个佝偻的影子,像极了刚下葬的我祖母。第二天清晨,王老五一家三口,被人发现直接暴毙在炕上,死状极其恐怖——全身僵硬,皮肤表面凝结出一层细密的、如同盐粒般的白色结晶!
恐慌像瘟疫一样瞬间席卷了整个村庄。还没等人们从王老五家的惨剧中缓过神,第二夜,村西的李寡妇家也听到了同样的敲门声和“借盐”的哀求。李寡妇胆小,没敢开门,只是透过门缝看到那个佝偻的影子在门口徘徊了很久。饶是如此,第二天她也病倒了,浑身发冷,皮肤开始出现隐约的白点。
诅咒!祖母的鬼魂回来作祟了!村里流言四起,人人自危,一到天黑就家家闭户,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族长再次出面,组织青壮年日夜巡逻,又在祖母坟前做了法事,却丝毫无法阻止“借盐”的夜访者。
我家更是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灾星源头,父母整日以泪洗面,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我知道,族长所谓的“吉兆”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这一切,一定和祖母那晚的尸变有关!
被逼到绝境的我,想起祖父去世前曾含糊地提过一本古老的族谱,里面似乎记载着一些村里不为人知的秘辛。那本族谱,据说就藏在祠堂堆放杂物的阁楼上。
在一个无人注意的午后,我偷偷溜进了阴森破败的祠堂,费尽力气爬上了积满灰尘的阁楼。在一堆烂木箱和废农具后面,我找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木匣子,里面正是一本纸张泛黄、脆弱不堪的族谱。
我迫不及待地翻找着,心跳如鼓。终于,在记载着约百年前往事的一页,我看到了一段用朱砂写下、字迹略显潦草惊惶的文字。那段文字的标题,赫然是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验尸还魂”!
我屏住呼吸,借着从木窗缝隙透进的微光,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越读,我的脸色越发苍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据族谱记载,百年前,村里曾有一位含冤而死的女子,死后怨气不散,结合本地盐碱地的一种阴煞之气,化作了“盐尸”。其症状便是死后尸身不僵,夜间出游,向活人“借盐”。凡借出盐者,体内阳气与盐碱阴煞结合,全身血液会迅速凝固成盐粒状,立毙当场。而“盐尸”每害死一人,其怨煞之气便增强一分,若不制止,最终会酿成整个村落鸡犬不留的大祸!
记载的末尾,提到了破解之法,却让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必须由至亲之人,在“盐尸”煞气未大成之前,于其原葬处开棺,用浸泡过雄鸡血、雷击木心制作的七根桃木钉,分别钉入尸身的头顶、双目、双耳、口鼻这七窍,将其怨煞彻底封死,再以烈火焚化,方可化解。
至亲之人……桃木钉封七窍……
我瘫坐在冰冷的尘埃里,木匣从手中滑落。族谱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原来,族长早就知道真相,他所谓的“吉兆”,不过是怕引起恐慌,或者,有着其他更深的顾虑……
而那个必须亲手执行这残酷仪式的人,就是我。我是祖母一手带大的,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如今,却要由我,用最残忍的方式,去“封印”她,让她魂飞魄散?
一边是至亲的祖母,哪怕她已化作厉鬼;一边是全村老少,包括我父母家人的性命。这抉择,如同将我放在烈火上灼烤。恐惧、悲伤、愤怒、责任……种种情绪在我胸中翻腾、撕扯。
我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曾接过祖母递来的糖果,曾被她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难道,真的要拿起那冰冷的桃木钉,刺入她曾经慈祥的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