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此时,姥姥的一举一动,都映在了那面镜子里。
我眼睁睁看着,镜子里的姥姥,梳头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诡异。她那只握着梳子的手,干瘦得只剩下骨头和一层松弛的皮,指关节突出得像一个个小小的坟包。
然后,镜子里的她,嘴角开始动了。
那不是微笑。是嘴角的肌肉在向上、向两边拉扯,极其缓慢,却又极其用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硬生生地撕裂她的皮肉。越咧越大,越咧越开,一直咧到了耳根子底下!
那根本不是人能做出的表情!
而那张开的嘴里,露出的不是牙齿,是密密麻麻、尖端泛着幽光的——漆黑尖牙!
我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拼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死死咬住手背,才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冷汗瞬间湿透了单薄的睡衣。
镜子里的“姥姥”,那双浑浊的绿眼睛,此刻亮得骇人,像两团鬼火,直勾勾地,透过镜子,看向我!
它知道我在它身后!
它一直都知道!
它缓缓地,缓缓地停下了梳头的动作,脖子发出“咔吧咔吧”令人牙酸的轻响,一点点地转了过来。
那张非人的脸,带着那咧到耳根的、露出漆黑尖牙的“笑容”,正对上了我惊恐万分的眼睛。绿色的幽光,在黑暗中跳跃,锁定了我。
它张开那张可怕的嘴,发出了一种声音,那声音还带着一点姥姥平日说话的腔调,却又混合了一种冰冷的、黏腻的、像是无数虫子在爬行的质感:
“来,姥姥教你梳头。”
“啊——!!!”
我最后的理智彻底崩断,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转身就没命地往屋外跑。什么寒冷,什么黑暗,什么都顾不上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东西”!
我猛地拉开房门,一头扎进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喉咙和脸颊,可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知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积雪里疯狂向前。
身后,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嚓,嚓,嚓。
是双脚踩在压实积雪上的声音,稳定得可怕,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始终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
我不敢回头,拼命地跑,肺像个破风箱一样嘶吼着,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村子死寂一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没有一丝光亮,像一座巨大的坟墓。我无处可逃,无人可求。
跑!继续跑!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摔了多少跤,冰冷的雪灌进了我的领口、袖口,融化后带走我身体里最后一点热气。我的手脚开始麻木,呼吸变得困难,脚步也越来越沉。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快要被那恐怖的脚步声追上时,我模模糊糊地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雪地里,好像有个人影。
是谁?是来救我的吗?
求生的本能让我朝着那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扑过去。
离得近了,借着雪光,我看清了。
那根本不是人!
那是一个用雪堆起来的人形,粗糙,歪斜,但隐约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轮廓。它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雪地中央,而在它的“脚”下,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双鞋子。
一双我无比熟悉的、打了两个补丁的,姥姥的旧棉鞋。
鞋尖,正对着我跑来的方向。
我猛地停住脚步,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我,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我像一截被雷劈中的木头,直挺挺地僵立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
那个“姥姥”,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呼吸,吹拂在我的后颈上。
它又开口了,声音贴得极近,那模仿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