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绣娘姑祖吗?”我攥紧了衣角,冷汗浸湿了后背,“还是…其他被这珠子害死的冤魂?”
那一夜,我噩梦不断。恍惚间,看到一个身着清末衣衫的纤弱女子,坐在绣架前,以针代笔,绣出的花鸟鱼虫都活灵活现,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她又像是在深潭边,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一颗混沌的珠胚…最后画面碎裂,变成许多张扭曲的男人面孔,他们痴迷地望着女子…不,是望着她胸前那点骤然亮起的光,然后一个个形销骨立,如枯叶般倒下…
惊醒时,天已蒙蒙亮。我浑身冷汗,决定不能再这样被动地恐惧下去。我必须弄清楚真相,无论是为了家族的安宁,还是为了我自己能摆脱这无形的纠缠。
依靠学术身份,我拜访了村里几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又去县档案馆泡了几天,结合那些支离破碎的杂记,一个惊心动魄的真相,终于慢慢浮出水面。
沈绣娘,并非天生的异人。她年轻时曾与一名落魄书生相爱,倾尽所有助他考取功名。那书生发誓高中后便回来娶她。然而,绣娘等来的,却是书生另娶高官之女的消息。她不甘心,千里迢迢寻到京城,却被书生派人毒打一顿,丢弃在乱葬岗。濒死之际,她被一个神秘部落的巫女所救。那部落世代信奉一位女神,掌握着一种炼制“情蛊”的秘法,可令佩戴者获得极致魅力,代价却是施术者的生命和灵魂不得安宁。
绣娘怀着彻骨的恨意,回到了故乡。她不再刺绣,转而钻研那巫女传授的秘法。她取深潭寒玉为胚,集百种惑人心智的草药花露,更重要的是,她以自己的心头血、被背叛的怨念、以及对天下负心人的诅咒为引,日夜淬炼。那落珠潭,就是她的炼珠之地。她将所有的痛苦、怨恨、对爱的扭曲渴望,都倾注其中。珠成那日,天地变色,她呕出的血染红了潭边的石头,她对天立咒:“以此珠为证,令天下贪色慕艳之徒,尽享虚妄之欢,终遭反噬之苦!”
最初的媚珠,确实是绣娘复仇的工具。她凭借它,轻易吸引了那些以风流自诩的男人,看着他们在极致的迷恋中迅速枯萎,她感到一种残忍的快意。然而,这珠子在吸收了大量男子的精气与欲望后,逐渐产生了不可控的异变。它不再仅仅是一个被动工具,开始反过来影响佩戴者。它放大佩戴者内心的欲望,无论是贪婪、虚荣,还是控制欲,最终都会将佩戴者引向毁灭。它不仅吞噬男人,也开始反噬女人。绣娘自己,也在这股力量的侵蚀下,精神日益癫狂,最终在痛苦中结束了生命。
而我的家族,似乎从那时起,就与这枚不祥的珠子捆绑在了一起。杂记里隐约提到,绣娘临终前似有悔意,却已无力毁珠,只得将其交由族人看守,希望后代有缘人能化解其戾气。然而,一代代传下来,总有人抵不住它的诱惑,或想利用它的力量,或想探寻它的秘密,最终都引发了或大或小的悲剧。堂叔公这一支,便是最后的守珠人。
我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媚珠,此刻它冰凉一片。原来,我继承的不是宝物,而是一个挣扎了百年的痛苦灵魂,和一个恶毒的诅咒。
就在我理清头绪的当晚,老屋来了不速之客。
敲门声礼貌却执着。开门一看,是一个穿着体面、笑容和煦的中年男人,自称是某跨国文化基金会的代表,姓赵。
“沈小姐,冒昧打扰。”他递上精美的名片,“我们基金会对各地的民间文化遗产非常感兴趣。听说您这里,可能传承了一件非常独特的宝物,名为‘媚珠’?我们希望能有机会鉴赏一下,如果可能,也愿意出资合作研究、开发。”
他言辞恳切,理由冠冕堂皇。但我注意到,他说话时,眼神总是不经意地扫过我的脖颈(我已将珠子用红绳挂在了衣服里),那目光深处,不是学者应有的探究,而是一种炽热的、近乎贪婪的渴望。
我心中警铃大作。他是怎么知道的?堂叔公刚过世,消息就传得这么快?
我故作镇定,婉拒道:“赵先生恐怕是误信了乡野传闻。我只是回来处理长辈后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