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藏身的方向。
它发现我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彻底停止了。
它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小巧的、同样是金色的喙,轻轻张开了。
“啾——”
一声清鸣,如同上好的玉石轻轻相击,清脆,悠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瞬间荡开了林间的浓雾,也荡进了我的灵魂深处。这声音入耳,我浑身一个激灵,仿佛三伏天喝下了一碗冰镇酸梅汤,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坦。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个念头炸开:发财了!我李二狗要发财了!
狂喜像野火一样瞬间燎遍全身。
那金鸟叫完一声,并未飞走,它依旧歪着头,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审视?
紧接着,在我几乎要抑制不住冲出去的冲动时,它的喙再次张开。
“啾——啾——”
连续两声!比第一声更为清越,更为响亮,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像是在宣告着什么。声音在林间回荡,震得周围的树叶都似乎轻轻颤动起来。
两声!两声!当官!我还能当官!发财又当官!我李二狗……我李二狗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不,是喷火了!我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差点飙出来,脑子里已经开始描绘自己穿上官服,骑着高头大马,王大户跪在路边迎接我的场景。
我死死盯着那金鸟,期待着它飞走,或者有什么神迹降临。发财和当官的实感,什么时候来?
然而,那金鸟并没有飞走。它依旧站在那根枯枝上,静静地,用它那双金色的眸子凝视着我。那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纯粹,里面似乎多了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东西……像是……怜悯?还是……嘲讽?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间的光线亮了一些,雾气也更淡了。金鸟身上的光芒依旧。
然后,它第三次,张开了那金色的喙。
“啾——啾——啾——”
三声!
这三声,与前两次截然不同。声音不高,也不亮,反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古老而苍凉的味道。不像鸟鸣,倒像是从极远极深的古井里传来的叹息,一声接一声,敲打在我的心上。那声音入耳,我心头那团狂喜的火焰,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嗤”的一声,灭了,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和冰冷。
三声……叫三声,会怎样?
金鸟叫完这三声,不再看我。它轻轻振翅,那流淌着金光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逐渐变亮的晨曦与残余的雾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依旧僵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三声……三叔公没说过三声会怎样。那苍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了我的心脏。
我在原地又呆坐了不知多久,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林间恢复了鸟叫虫鸣,才手脚并用地从树后爬出来。浑身又冷又僵,像具刚从坟里刨出来的僵尸。我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三声鸟鸣,尤其是最后那三声。发财和当官的喜悦,被这股莫名的不安冲得七零八落。
回到我那破败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土坯房时,天已大亮。村子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鸡在叫,狗在吠。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凝滞感。
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想着先找点水喝,再睡他个天昏地暗。刚舀起一瓢凉水,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谁这么早来找我?难道是知道我得了机缘?
我放下水瓢,疑惑地走到门口。
这一看,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门外,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全是村里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个不落。打头的,是须发皆白、平日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的三叔公,他旁边,是那个脑满肠肥、总是用鼻孔看人的王大户。他们后面,是村里的铁匠、木匠、佃户、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