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绝望的情绪在我胸腔里爆炸。我看着手里那块本想用来“欺骗”邪祟,如今却像索命符般的玉佩,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五叔公,看着门外那条在阳光下静静流淌的、吞噬了小豆子、也囚禁着六十年冤魂的河流。
我不能逃。也逃不掉。
这债,必须由我来还。小豆子,或许还有救?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生。
我没有再问下去,也没有理会五叔公在身后的呼喊,转身冲出了老屋。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跑向了村后的乱葬岗。那里埋着村里几代人的先辈,也包括我爷爷。
我在爷爷长满荒草的坟前站定,胸口剧烈起伏。夕阳西下,将天地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乱葬岗上风声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爷爷……”我对着冰冷的墓碑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你造的孽,我来还!但小豆子是无辜的!你听见没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怎么才能平息它的怨气!怎么才能把它送走!”
我像疯了一样,徒手去挖爷爷坟前的泥土,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湿冷的泥泞和草根。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一种本能驱使着我,仿佛这坟茔之下,埋藏着解决问题的最后钥匙。
直到我的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不是石头,是一个小小的、被油布包裹着的东西。
我的心跳骤停了一瞬。颤抖着手,我将那东西挖了出来。油布已经腐朽,轻轻一碰就碎了,露出里面一个暗红色的、巴掌大小的木雕。那木雕的形态,赫然是一个蜷缩着的、穿着肚兜的孩童!面目模糊,却透着一股冲天的怨气。
木雕用朱砂写就的、早已褪色的字迹,像是一种符咒,又像是一段祷词,最
是它!当年镇压水娃,或者说,与“小河公”达成某种契约的东西!
我紧紧攥着木雕和符纸,像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五叔公不知道具体方法,爷爷把这秘密带进了坟墓,却又冥冥之中,指引我找到了它!
夜幕彻底降临。一轮残月挂上天幕,给大地撒上一层惨淡的清辉。村里灯火零星,万籁俱寂,只有河水永恒的流淌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阴森。
我回到了河边。没有通知任何人。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来终结。
月光下的河水黑沉沉的,像一块巨大的、流动的黑曜石,深不见底。河岸边的柳树影影绰绰,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我知道,它就在
我按照那张模糊符纸上的指示,在河岸边找到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用树枝刻画下那个复杂的阵法。然后将那个充满怨气的木雕,放置在阵眼的位置。做完这一切,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块刻着我生辰八字的玉佩,紧紧握在左手手心,一步步走向冰冷的河水。
河水再次包裹了我,刺骨的寒意比白天更甚。我没有挣扎,任由身体下沉,同时在心里默念着符纸上那些拗口而古老的音节。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只是凭着一种本能,一种赎罪般的决心,一遍又一遍地念诵。
水下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勉强透入几米,勾勒出模糊的水草轮廓。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越来越慢的心跳,和水流掠过耳边的细微声响。
就在我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它,出现了。
在前方浓郁的黑暗中,先是亮起两点猩红的光,像是野兽的眼睛。接着,一个模糊的、孩童大小的影子,缓缓浮现。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水浸尸骸般的青白色,身上穿着一件鲜艳得诡异的红肚兜,在那绝对的黑暗和青白肤色的映衬下,红得触目惊心!它的脸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猩红的眼睛,带着六十年的积怨和痛苦,死死地盯住了我。
没有声音,但一股强大的、充满了水腥味的怨念,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我的意识上。冰冷,绝望,不甘,还有对被背叛、被牺牲的滔天恨意!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几乎要在这恐怖的凝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