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屋檐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别无他物。
“幻觉。”我喃喃自语,翻个身再次尝试入睡。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做了许多支离破碎的梦。在其中一个梦里,我站在老宅的院子里,看见槐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它朝我招手,嘴唇蠕动,发出的却是祖母的声音:“文娃子,过来...”
祖母的状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时好时坏。我联系了县医院的医生朋友,开了一些缓解症状的药物,但大家都明白,对于九十高龄的严重心脏病患者,医学能做的实在有限。
闲暇时,我会整理老宅里的旧物。陈家人似乎有个习惯,什么都不舍得扔,阁楼里堆满了历代家族成员的物品。在一个老旧的木箱里,我发现了一本日记,扉页上写着陈明德——我的曾祖父的名字。
日记大多记录的是日常琐事,但其中几页引起了我的注意:“民国二十五年,三月初七,夜又闻呼声,似吾音,惊起,遍寻无果。父亲告诫,此乃睡鬼试探,切不可应。”
“民国二十五年,四月十二,邻村张姓男子暴毙,言其生前常诉梦中有人唤其名,应之则病。众人皆曰:睡鬼寻得替身矣。”
我合上日记,心中泛起一丝不安。曾祖父的笔迹在这几段显得格外潦草,仿佛当时他的手在颤抖。难道睡鬼的传说真的有其根源?
那天下午,祖母精神稍好,我陪她在院子里晒太阳。槐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奶奶,我找到了曾祖父的日记。”我试探着说,“里面提到了睡鬼。”
祖母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明德爷爷的日记?你...你看到了什么?”
“他说听到有人用他的声音在夜里呼唤他,还提到邻村有人因此而死。”
祖母长叹一声,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恐惧与悲伤交织的表情:“那不是传说,文娃子。睡鬼是真的,它盯上我们陈家已经很久了。你太爷爷陈正荣是第一个遭殃的。”
我握住祖母的手:“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想知道真相。”
祖母凝视着槐树的方向,眼神恍惚,仿佛穿越了时空:“那是在民国二十六年的夏天,你太爷爷陈正荣那时才三十五岁,是村里少有的读书人...”
随着祖母的叙述,一幕往事缓缓展开:
陈正荣那时深受失眠困扰,每晚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却总被各种怪梦困扰。更可怕的是,他常常在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那声音与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疲劳所致,但情况越来越严重。他开始在屋里屋外发现奇怪的痕迹——不是人类的脚印,也不是任何已知动物的足迹,更像是某种粘稠物体干涸后留下的印记。
那时的陈家老宅比现在更加偏僻,四周几乎没有邻居。陈正荣的妻子早逝,他独自抚养着两个年幼的儿子——我的祖父和他的弟弟。
一晚,雷雨交加,陈正荣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听见窗外有人清晰地呼唤:“正荣...正荣...出来啊...”
那声音与他自己的毫无二致。
迷迷糊糊中,他应了一声:“谁啊?”
话音刚落,他彻底惊醒,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民间传说中,绝不能在夜里回应呼唤,尤其是模仿你声音的呼唤。
接下来的几晚,陈正荣的睡眠更加不安稳。他开始说明话,在梦中与“某人”对话,有时甚至整夜喃喃自语。他的身体也迅速衰弱,两个月前还健壮的他,变得骨瘦如柴,眼窝深陷。
“然后呢?太爷爷怎么了?”我追问。
祖母的声音低沉下来:“一个秋天的早晨,他没能起床。当孩子们发现时,他的身体已经凉了。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那种笑容我至今记得,不像喜悦,更像是...解脱。”
我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官方死因是什么?”
“医生说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