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缠紧骨骼的冰藤。
“你……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嘶哑,像砂纸摩擦着朽木。这问题愚蠢而徒劳,但我需要一点声音,哪怕是自己发出的,来对抗这吞噬一切的寂静和那门后的“存在”。
门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带着小女孩特有的、银铃般的质感,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暖意。
“我是小妹呀,姐姐。”那声音说,带着点委屈的撒娇意味,“奶奶把我关在这里好久好久啦……墨玉陪着我,可是墨玉不会说话,我好孤单。”
墨玉……那只黑白爪子的黑猫。它还活着?几十年过去了?不可能!
“你……你怎么可能……”我的牙齿咯咯作响。
“因为我们在等姐姐呀,”门后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仿佛在分享一个甜蜜的秘密,“奶奶说过,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和一模一样的姐姐来陪我。她说,这是……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奶奶从未提过!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日记里那些潦草、惊恐的字句疯狂地翻涌上来——符纸、锁、能锁住“东西”的锁……
“奶奶不让你上来,是怕你吓到我,也怕我吓到你。”小妹的声音继续飘下来,天真又残忍地解释着,“可是我知道,姐姐一定会来的。你撬开了锁,你打开了门,你看到了我的照片……你在想我,对不对?”
那持续的、轻微的抓挠声又响起了,这次不是在门上,而是……沿着活板门的边缘,像是在摸索,寻找着缝隙。
“姐姐,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渴望,“让我下来好不好?或者……你上来陪我?我们长得一样,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玩,就像奶奶希望的那样。”
奶奶希望的那样?不!奶奶临终前绝望的眼神,那死死抓住我的力度,绝不是希望我上来“陪”她!那是警告,是最深切的恐惧和阻止!
我猛地从床上滚落,手脚并用地向卧室门口爬去。逃离这里,立刻,马上!什么老宅,什么遗产,我都不要了!
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卧室的灯,“啪”地一声,灭了。
不是跳闸,不是短路。是一种彻底的、如同浓墨般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窗外的月光也消失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块巨大的黑布蒙住。
只有头顶那扇活板门下方,透出了一丝微弱、诡异的绿光。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弥漫开来——不是阁楼的尘埃味,而是更陈旧的,混合着泥土、腐朽木质以及某种……檀香和符纸燃烧后的淡淡焦糊气。奶奶生前,偶尔会在神龛前点燃那种味道的香。
抓挠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细微的、湿漉漉的摩擦声,伴随着极轻的“咪呜”一声。
猫叫。
是墨玉!
那绿光晃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光源前移动。然后,活板门,那扇被我勉强用粗木棍别住的门,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木棍在移动!它在被一股力量从里面缓缓推开!
我蜷缩在门边的角落里,双手死死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反而带来一种诡异的麻木。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粗木棍一点点地被顶开,最终“哐当”一声掉落在楼板上。
活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更多的绿光从缝隙里倾泻出来,照亮了卧室天花板的一小块区域。那光不稳定地闪烁着,映照出灰尘狂舞的轨迹。
一颗脑袋,从缝隙里缓缓探了出来。
长长的、乌黑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她穿着照片里那件斜襟小袄,颜色在绿光下显得诡异莫名。
她动作很慢,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先是头,然后是肩膀。她趴在门框边,像一只窥探的猫科动物,静静地“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感觉到那视线,冰冷、粘稠,如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