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所在的北平,春寒料峭,但会议室内的空气却比外面的寒风更加冰冷刺骨。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大将面色阴沉地坐在长条桌的首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像是在为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敲响丧钟。
所有师团均已进入了预设阵地,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安心,反而像最后一块巨石压下,让他感到一阵难以呼吸的沉重。他环视在座的将佐:参谋长笠原幸熊中将、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中将,以及一众参谋部成员。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眼神闪烁,避开了他的直视。
“诸君,”多田骏的声音干涩,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宋兴华部兵锋直指张家口,其意图已昭然若揭。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议定方略,如何将这股顽敌牢牢阻挡在张家口以西,确保平绥铁路,乃至华北之安危!”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却激不起半点热血,只有一片死寂。最终,还是参谋长笠原幸熊站了起来,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拿起指挥棒。他的动作略显僵硬,透着一股心力交瘁的疲惫。
“司令官阁下,”笠原幸熊清了清嗓子,声音平稳却缺乏底气,“根据各方面情报综合分析,宋兴华部的战略意图,是沿平绥铁路向东推进,企图打通山西至山东的通道,与活动在山东的八路军115师会师。”指挥棒在地图上划过一条清晰的线路,连接晋冀鲁,“而115师近期……近期得到了大量来源不明的火炮补充,战斗力飙升,在山东多地发起主动进攻。皇军几十个据点被拔除,初步估计,皇协军在内,伤亡已接近八千之数。这严重牵制了第12军的主力,使其无法抽身。”
他顿了顿,指挥棒移向西线,“目前,我军西线重兵集结,资源已极度倾斜,方面军直辖的第27师团作为唯一的战略预备队,驻扎在北平,不敢轻动。这导致河北,特别是平津核心区域兵力极度空虚,仅靠独立混成第15旅团、骑兵第4旅团以及不堪大用的皇协军维持治安,实际控制区域大幅缩水,许多地方……政令已不出县城。”
笠原幸熊的语调愈发低沉:“宋兴华部装备精良,火力凶猛,尤其装甲部队实力不明但极为强悍。与之正面交锋,胜算……不高。”他谨慎地选择着词汇,“因此,卑职建议,应立即向中国派遣军总司令西尾寿造大将申请,由华中方面军抽调兵力北上,稳定陇海线、津浦线、津汉线南段局势,确保我方交通命脉。同时,恳请西尾司令官协调关东军,以及其所辖伪蒙军、伪满军南下,经承德、围场、多伦、太仆寺旗至张北一线,对宋兴华部形成夹击之势!”
他猛地将指挥棒点在张家口的位置,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近乎绝望的强调:“诸位!张家口之战,已非一城一地之得失,此乃决定我华北方面军命运之战!一旦……一旦战局不利,张家口失守,八路军120师、129师必然趁势东出。届时,往北,可配合宋兴华部包围平津;往东,可配合115师夹击第12军!整个华北方面军,将面临……前所未有之大溃败!帝国在华北的根基,将动摇!”
“前所未有的大溃败”几个字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与会者的心头。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驻蒙军几乎是宋兴华手下的头号受害者,主力在大同几乎被全歼,连师团长黑田重德等都投诚变为了可耻的俘虏。
多田骏的目光也锁定在冈部直三郎身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冈部君,张家口一线,就拜托给你了!你必须死守!我会亲自向派遣军总部申请,调关东军最精锐的常设师团、航空兵团南下增援于你!务必发扬帝国军人之武勇,绝对不能再出现像黑田重德那样贪生怕死、投降辱国的行径!帝国的脸面,不能再丢了!”
冈部直三郎一直低着头,脸色黑得如同锅底。听到多田骏点名,他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冷哼。让他去和宋兴华作战?这跟直接命令他切腹有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