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刘建军在一旁哭笑不得:“老李,你小点声,嗓子还要不要了?”
“怕什么!”李云龙把喇叭扔给警卫员,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战士们就得听这种话,提气!”
他走到野战军直属的特务一团——也就是装甲团——的队列前。团长程继武正站在一辆坦克的炮塔上,指挥车辆编队。
“老程!”李云龙喊了一声。
程继武跳下来,敬礼:“司令员!装甲一团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样的。”李云龙拍了拍坦克冰冷的装甲,“这次攻坚战,你们团是尖刀。宋司令员特意发来了黑河日军的防御详图,连每个机枪阵地的位置都标出来了。你们突破的时候,就照着图上标注的薄弱点打,明白吗?”
“明白!”程继武眼睛发亮,“有这份图,咱们能少死多少弟兄啊!”
“所以给老子打漂亮点!”李云龙压低声音,“我听说第3纵队那边,丁伟那小子也在磨刀霍霍。咱们两个纵队虽然要协同作战,但也得比比,看谁打得更好、更快、伤亡更小!”
“司令员放心,绝对不给第4纵队丢脸!”
李云龙满意地点点头,又走到炮兵阵地。第4炮兵旅的二十四门155毫米榴弹炮已经挂上了牵引车,炮管上裹着防冻油布。旅长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宗存孝,正指挥战士们固定弹药箱。
“炮弹带够了吗?”李云龙问。
“报告司令员,每门炮配弹三百发,加上后勤旅的储备,总共一万两千发!”宗存孝声音洪亮,“够把小鬼子炸上三遍!”
“好!记住,开打之后不要吝啬炮弹。宋司令员说了,能用炮弹解决的问题,就别用战士的生命去填。”
“是!”
早上6点15分,第4纵队开始移动。
与第3纵队不同,李云龙把装甲部队放在了最前面,后面跟着摩托化步兵,再后面是炮兵和后勤。整个纵队像一把巨大的铁锤,准备砸向日军在黑河的防线。
而在这两支主力纵队北上的同时,一支特殊的部队正从佳木斯以西的山林地带出发。
这是由纵队直属侦察营和部分步兵组成的合成先遣队,总计八百人。他们不乘车,而是使用雪橇——一种特制的、可以装载弹药和补给的大型雪橇,由两匹马或四名战士拖拽。每个人都穿着白色伪装服,背着滑雪板。
他们的任务是从小兴安岭的密林中穿越,绕到黑河日军的侧后方,切断其退路,并在总攻开始后从背后发起袭击。
带队的是一营营长王铁柱,一个来自长白山的猎户出身的老兵。他站在队伍前,用浓厚的东北口音做最后动员:“同志们,咱们这次要走的路,连兔子都不愿意走。山林里积雪过腰,气温能到零下四十度,还可能遇到鬼子的小股部队和野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但这条路,也是鬼子最想不到的路。咱们从背后插他们一刀,就能让正面进攻的弟兄们少死很多人。怕不怕?”
“不怕!”八百个声音齐声回答。
“好!出发!”
雪橇队在林间小道上开始移动。滑雪板在积雪上划出“沙沙”的声响,马匹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冰晶。他们很快消失在茂密的针叶林中,像一把无声的匕首,刺向敌人的后背。
上午8点20分,黑河以南五十公里上空。
空军第一航空兵团第一旅旅长陈飞坐在领航机的驾驶舱里,透过玻璃舱盖俯瞰下方的大地。白色的雪原,黑色的森林,弯曲的黑龙江像一条冻僵的巨蟒。
耳机里传来后座导航员的声音:“旅长,十分钟后抵达目标区域。气象报告显示能见度良好,风速三级,适合投弹。”
“收到。”陈飞调整了一下氧气面罩,“通知各中队,按预定方案展开。第一、第二中队轰炸外围堑壕体系,第三中队攻击炮兵阵地,第四、第五中队负责城内重点目标。”
“明白。”
机群开始爬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