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来楼,还是那个三楼临窗的位置。
秦风刚来幽州的时候,这里上演了秦风初临幽州,对卢楚、赵才等人发出的“一顿饭最后通牒”的霸道戏码。
这才半年不到同样的地方,秦风再次设宴。
只是这一次,宴请的宾客,却只有两个人——范阳卢氏家主卢楚,和涿郡赵氏家主赵才。
宴席早已备好,依旧是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但桌上,却只有三副碗筷。
秦风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的美酒。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张诚、周通、王虎等人,则像三尊铁塔一般,分立在他身后,目光冷冽,不怒自威。
整个三楼,除了秦风偶尔放下的酒杯声,再无半点声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楼下,三百骁果军早已将整座酒楼包围得水泄不通,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半步。
街道上,往来的百姓都远远地绕开,对着燕来楼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今天秦将军在燕来楼,单独宴请卢家和赵家的家主呢!”
“真的假的?前几天不是还闹得不可开交吗?秦将军又是打压商铺,又是搞那个雪盐,把卢家和赵家往死里整,怎么今天又请他们吃饭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是卢家和赵家扛不住了,派人去将军府求和,想加入那个盐业司。秦将军这才摆了这场‘和头酒’。”
“求和?哼,我看是鸿门宴还差不多!你没看那阵仗,三百皇帝的禁军骁果军把酒楼围得跟铁桶似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哪里是请客吃饭,分明是准备关门打狗啊!”
“嘶——这么说,今天卢楚和赵才,是凶多吉少了?”
“谁知道呢?反正,这位秦将军的手段,咱们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百姓们的议论,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正准备上楼的卢楚和赵才耳中。
两人的脸色,本就苍白如纸,此刻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赵才的拳头,在袖子里握得咯咯作响。他堂堂涿郡赵氏的家主,何曾受过这等羞辱?被人像看猴戏一样围观议论。
“卢兄……”赵才咬着牙,低声道,“我等真的要上去吗?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卢楚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他何尝不知道这是鸿门宴?
那张请柬,名为宴请,实为战书!
秦风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他们的所有挣扎,所有反抗,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徒劳。
他已经赢了,现在,是来欣赏他们这两个手下败将的狼狈模样的。
可是,他们能不来吗?
不能。
家族的生意已经全面崩溃,没有正向进项,库房里的银子,只出不进,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他们连给族人发月钱都做不到了。
族中的子弟,也因为之前集体辞官的事,一个个灰头土脸,成了整个河北的笑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他们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唯一的活路,就是向秦风低头,加入那个他们曾经无比鄙视的盐业司。
“走吧。”卢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生是死,总得有个了断。”
说完,他不再理会赵才,整理了一下衣冠,强撑着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每一步,都在践踏着他身为范阳卢氏家主的尊严。
赵才看着卢楚那萧瑟的背影,眼中的怒火,最终也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是啊,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选择呢?
他也只能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