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板,我查过,是圈子里有名的‘南线鸽子’,专门帮人往南边递东西。”
顾野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计划,用一本旧书,一个签名,一个特定的店铺,一个特定的人,构建出一条横跨三十年时空和地理阻隔的情报线。
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好办法!”顾野一拍大腿,“这事儿我来安排!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他正兴奋着,准备立马叫侯三过来。
咚。咚咚。咚。
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有节奏的敲门声。
一长,两短,再一长。
是顾野和他的核心手下之间,最高级别的紧急联络暗号。
顾野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换上了钢铁般的冷硬。
他和沈惊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顾野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栓。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工装,毫不起眼的年轻人,是侯三手下的一个兵。
那人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一个还带着体温的蜡封火柴盒,递给顾野,然后转身就融入了胡同里,消失不见。
顾野捏碎蜡封,打开火柴盒。
里面没有火柴。
只有一张被折叠成小方块的薄纸。
他展开纸条。
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个用红墨水画出来的,简陋的图案。
一朵盛开的牡丹。
在牡丹花的花蕊处,打了一个刺眼的,血红色的叉。
沈惊鸿凑过来看了一眼,她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一下。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颤抖。
“牡丹……”
“我母亲在沪上的闺中密友,小名就叫牡丹。我小时候,还听我父亲提过一次。他说,那个阿姨,在一夜之间,就彻底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野的心脏骤然收紧。
“守墓人”的效率,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他们不仅查到了线索,还直接给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叫“牡丹”的女人,是敌人。
或者说,她已经死了,死于“寻光之人”之手。
那个叉,是“守墓人”体系里,代表“目标已清除”或“此路已死”的标记。
“看来,敌人的网,比我们想的还要大。”顾野缓缓说道,将纸条在手心攥成一团。
这个发现,让沈惊鸿刚才那个堪称完美的计划,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
通过琉璃厂放消息,太慢了。
等“枢机”收到消息,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他们现在必须立刻知道,“牡丹”的死,和“枢机”究竟有什么关系。
“计划要改。”沈惊鸿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对。”顾野的眼神再无半分懒散,那股子属于“活阎王”的杀伐果决,彻底苏醒。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你去哪?”沈惊鸿问。
顾野没回头,只是扔下一句话,话语里带着冰冷的决心。
“去一个能让‘枢机’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就听到‘苏婉’这个名字的地方。”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院门口。
沈惊鸿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没有丝毫担忧。
她知道他要去哪里。
友谊商店。
那个在这个年代,唯一对外国人开放的,充满了特权、机遇,也充满了无数眼睛和耳朵的地方。
顾野要亲自去当那个鱼饵。
用他自己,去钓那条深海巨鲨。
沈惊鸿缓缓走到院中的海棠花树下。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一片花瓣。
晚风拂过,满树繁花摇曳。
一场真正的风暴,就要来了。
而她和她的男人,将并肩站在风暴的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