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刚要开口,郑森却笑道:“这问题问得好!正好让陆先生教你,农桑是天下根本,连蝗灾都治不了,怎么当百姓的父母官?”
“经儿,你要记住,咱们当皇帝、当臣子,不是为了享受,是为了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待郑经跟着陆世义读起“人之初,性本善”,郑森便回了养心殿。
御案上最显眼的,是广东总督董飏先送来的奏折,封皮上用朱笔写着“密”字,里面夹着一张折叠的纸条,是董飏先亲笔所书,字迹潦草,能看出写的时候很急切:
“丁魁楚近日与前明御史王化澄往来密切,本月初十广州士绅宴上,丁魁楚举杯言‘大夏待旧臣薄,永历帝在南宁还念着咱们’,席间有人附和,恐有异动,臣已让锦衣卫盯着。”
郑森拿起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墨汁溅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痕。
他想起去年丁魁楚归降时的样子,跪在地上哭着说“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转身却私藏了前明的官袍、玉器,还在广州买了三进的宅院,养了十几个姬妾。
“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郑森把奏折扔在案上,声音里满是冷意。
“前明时他当两广总督,贪的银子能堆满半座总督府,广州西门外的粥厂,就是因为他克扣粮款,三百多百姓饿死,尸体堆在门口,他连眼皮都没抬。”
“去年他献广州城,不是为了大夏,是怕大军来攻,他的家产保不住!”
“朕念他主动归降,给了他‘慕义伯’的虚爵,让他闲居度日,他倒以为朕不敢动他?”
洪旭躬身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广东官员的名册,指尖在“丁魁楚”的名字上反复划过。
名册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丁魁楚:前明两广总督,归降后闲居广州,私藏前明器物,与王化澄、李用楫往来密切”。
他轻声道:“陛下,丁魁楚虽无实权,可广东还有不少前明旧官跟他有牵连,广州知府李用楫,当年就是丁魁楚提拔的,上个月还帮丁魁楚给南宁的永历帝送信。”
“还有番禺知县王化澄,私藏了两千石粮食,说是‘给永历帝留的’。”
“若放任他们折腾,刚稳定的广东吏治又要乱。”
“不如借着他前明贪腐的旧账动手,不仅能处置丁魁楚,还能清理李用楫、王化澄之流,既敲打了士绅,又能给新上任的官员腾位置。”
郑森点头,指尖在案上的广东舆图划过,最终停在“巡抚衙门”的标记上。
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苏观生去年送来的奏报摘要,上面写着“任广东巡抚三年,辖内粮产增两成,流民减少三成,潮州、雷州盐税厘清,可推广‘稻麦轮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