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甘心一辈子被这么提防着?”
“你先父当年手握数十万大军,镇守武昌时何等风光!你现在只能困在府里,连兵权的边都摸不到!”
“就不想恢复左家的荣光?只要孔大人成事,咱们联合山东士绅,逼迫陛下放权,你就是大夏的功臣!”
左梦庚的脸色冷了下来,眼底多了几分寒意。
“先父荣光,是靠一场场硬仗挣来的,非投机取巧可得。”
“陛下虽没给我大权,却也没亏待我——封爵、赐田,让我安安稳稳过日子,够了。”
“你再不走,别怪我不顾昔日同僚情分,让人‘送’你出去。”
黄澍看着左梦庚坚决的样子,知道再劝没用,只能失望地起身,对着左梦庚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走出左府大门时,巷口的冷风裹着沙尘扑过来,他打了个寒噤。
心头的绝望像潮水似的往上涌。
没有左梦庚的人手,仅凭他和吴伟业、陈之遴三个文官,根本没法摆脱沿途的兵官盘查,更别说把孔胤植送出南京城。
他站在街边,盯着地面的砖缝一筹莫展时,吴伟业的家仆匆匆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封信。
家仆跑得满头大汗,双手把信递过去,指尖沾着汗渍。
“黄大人,我家老爷让我送信来,说有要紧事,您务必现在看。”
黄澍拆开信封,目光扫过信上的字,眼睛瞬间亮了。
吴伟业在信里说,锦衣卫近期似是放松了对孔胤植的监视,门口的守卫从四人减到两人,且都是新调来的,对周围地形不熟。
这或许是动手的好机会。
他立刻让人去请吴伟业和陈之遴,自己快步回府,把桌上的城防图铺开来。
没过半个时辰,吴伟业和陈之遴就到了。
两人进门时,不忘左右看了看,确认没被人跟着。
“我查清楚了,孔胤植住处今晚只有两名锦衣卫看守,都是从北方调来的,连南京的巷子都认不全。”吴伟业把声音压到嗓子眼,指尖点着桌上的城防图。
他在玄武湖边的位置画了个小圈,圈边的墨迹没干。
“咱们今晚趁夜色,带他从后门溜走,沿玄武湖绕到江边码头,那里有我安排好的船,能直接送他去山东。”
陈之遴还是有些顾虑,指尖在城防图的码头位置反复摩挲,指腹蹭得纸面发毛。
“万一这是锦衣卫的圈套?故意减人引咱们上钩。”
“不如再等等,看看后续动静,稳妥些。”
“不能等了!”黄澍打断他,语气急切,掌心在城防图上拍了拍。
“再过几天就是祭孔大典,届时全城戒备只会更严,城门要盘查三遍,没机会了。”
“就今晚,冒险一试!”
吴伟业和陈之遴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再犹豫,真没后路了。
两人同时点了头,吴伟业伸手,把城防图上墨迹未干的小圈,又描粗了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