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离开庐州时,傅山捧着铁路运营章程追出城门口。
“陛下,运营事宜都妥了!”
“每月定报运量、收益,连养护工匠都分了班!”
郑森勒住马缰,目光落在远处延伸向天际的铁轨上。
“接着修。”
“先修到郑州,这是新都的补给线。”
“再修到北平,是北防的动脉。”
“最后修到西北,给西征送粮草、军械。”
“朕要让大夏的土地上,全是这样能扛事的铁路。”
大军行至河南周口府,郑森忽然勒住马缰。
乌骓马前蹄刨得尘土飞扬,溅了前队士兵一裤脚:“就在这停!”
他翻身下马,靴底碾过碎石,声音冷硬不容置疑:“朕倒要看看,河南的地到底种成了什么样子!”
河南总督徐骥早得了消息。
领着周口府大小官员在城外跪了半里地,青色官袍在尘土里拖出长印:“臣徐骥,率周口属官,恭迎陛下圣驾!”
郑森弯腰扶他,指尖刚碰到徐骥的胳膊。
就觉出一股僵劲——不是紧张的软,是绷得像铁条的硬。
“起来说话。”
他目光扫过徐骥煞白的脸,连耳尖都没了血色:“一路劳顿,周口近来怎么样?”
徐骥刚直起身,又慌忙低下头。
手指把官袍下摆绞得皱成一团,喉结滚了两下。
才挤出半句话:“回陛下,周口……近来还算安稳,只是……”
“只是什么?”
郑森的声音沉了沉,指尖在马鞍上轻轻敲了敲。
“笃笃”声不快,却像锤子敲在徐骥心上,震得他心头发紧。
徐骥身子一哆嗦,“噗通”又跪了回去。
额头抵着地面,连呼吸都不敢重:“陛下,臣不敢瞒!”
“近来周口百姓天天堵在府衙门口哭。”
“说修铁路占了地,补偿银被小吏扣了大半。”
“还说知县借着‘永佃’的名头抢田,转头就记在士绅名下。”
“连赋税都全摊到百姓头上了!”
郑森的脸“唰”地冷了。
甲叶碰撞声突然变密,像咬人的冰碴:“既知此事,为何不处置?”
“陛下!”
徐骥带着哭腔,额头磕得地面发响:“那周口知县是张阁老当年举荐的。”
“臣怕处置了他伤了同僚和气。”
“更怕打草惊蛇,士绅把田契、账本藏了,查无实据。”
“才敢等陛下驾临再禀!”
郑森盯着他看了半晌。
目光从他颤抖的肩膀扫到攥紧地面的手,忽然松了语气:“起来吧。”
“还算你有分寸,没被人情绊住查案的念头。”
他转头冲陈永华喊:“带三个锦衣卫,去城外找几个农户来。”
“别穿官服,别惊动地方官。”
“朕要亲耳听他们说!”
陈永华领命而去。
没半个时辰就领来三个农户。
打头的老汉穿件洗得发白的单衣,补丁摞着补丁,胳膊肘处露着棉絮。
手里攥着半块咬不动的麦麸疙瘩,指缝里沾着泥土。
一见郑森,他“噗通”就跪了。
膝盖砸在砖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动都不敢动,只把脑袋埋得低低的。
“起来,地上凉。”
郑森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得温和,比刚才对徐骥时软了不少。
“朕问你们几句话,如实说就好。”
“有朕在,没人敢为难你们。”
三个农户哆哆嗦嗦地起身。
脑袋垂得快埋进胸口,连眼皮都不敢抬。
老汉攥着麦麸疙瘩的手还在抖,颤声道:“陛……陛下,您问吧。”
“小的们不敢说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