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却没有立刻出声阻止,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想让他做些什么。
云琛走到谢珩席前,举起手中斟满的酒杯,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带着挑衅:“国师大人,请!这杯酒,您可不能推辞啊!”
谢珩神色不变,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执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清茶,语气平淡无波,道:“多谢三殿下美意。然臣职责所在,司天监掌观测星象、推演历法,需时刻保持灵台清明,以备陛下随时垂询天意、决断国是,不便饮酒。珩便以茶代酒,敬殿下。”
云琛脸上那强装的笑容僵了一下,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快。
他不敢强逼谢珩饮酒,只得自己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借此掩饰尴尬。酒液入喉,似乎更壮了他的怂人胆。他放下酒杯,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御座附近以及邻近几桌的宗室重臣都听得清清楚楚:
“国师大人恪尽职守,心系社稷,真是令我等着实佩服。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目光不经意地、却又极其刻意地扫过女眷席位上面无表情的昭华公主云璃,脸上泛起一种暧昧不明、令人极不舒服的笑容,“国师如今与我昭华妹妹已有婚约在身,即将成为一家人了。这家宴之上,些许杯酒,想必也无伤大雅吧?还是说……国师觉得与我皇家尚存隔阂,不愿坦诚相待?”
这话可谓诛心!
直接将饮酒小事,上升到了谢珩对皇室、对这门御赐婚事的态度问题!
几乎是在明示谢珩对云璃并非真心,对这桩婚事心存抵触。
殿内刚刚因《百鸟朝凤》而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滞了,比之前更加冰冷。无数道目光,或玩味、或担忧、或兴奋,在谢珩和云璃之间来回扫视,仿佛要将他们剥开来看个清清楚楚。
云璃端着蜜水杯子的手稳稳的,指尖却再一次冰凉。
面上依旧维持着公主的端庄与平静,心中却已是一片冰凉。
这三皇兄,真是蠢钝如猪,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非要在这宗亲齐聚的宫宴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事,将她和谢珩架在火上烤!
一直强忍着不适、关注着妹妹动向的太子云瑾,此刻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亲眼看着云璃自小在宫中如履薄冰,如今又被这荒谬预言和婚事推至风口浪尖,此刻竟还要被自家兄弟如此当众羞辱、质疑!
一股怒气混合着对妹妹的心疼,猛地冲上心头,压过了喉咙间的痒意。
他猛地以拳抵唇,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脸色瞬间涨红,引得身旁的太子妃李氏和近侍一阵慌乱。待咳喘稍平,他不顾太子妃担忧的阻拦,扶着案几,强撑着站起身。
他的身形因为病弱而有些摇晃,声音也带着咳后的沙哑,但目光却锐利地直射向云琛:
“三弟!”太子云瑾的声音不高,却因带着储君的威仪和一丝压抑的怒火而显得格外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