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上,宗亲皆在,休得胡言乱语!国师乃朝廷重臣,其忠心,父皇自有圣断,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昭华乃中宫嫡出,金枝玉叶,她的婚事更是父皇钦定,寓意深远,岂是你能拿来酒后戏言、肆意调侃的?还不退下!”
他这一番话,既维护了皇帝权威,又尊重了朝廷重臣,义正辞严,瞬间将云琛那点龌龊心思压了下去。
云琛被太子当众呵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向来有些惧怕这位虽然病弱但地位稳固、且占着嫡长名分的大哥,此刻酒醒了大半,嗫嚅着不敢再言。
就在云琛气势被压住,场面看起来即将被太子控制住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谢珩,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那一声轻微的瓷器与案几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抬起眼眸,望向脸色难看的云琛,那目光平静无波,深不见底。他没有看向替他出言的太子,也没有看向备受瞩目的云璃,更没有看向坐于最上首的皇帝,只是盯着始作俑者。
“三殿下。”谢珩淡淡开口,不带丝毫火气,却让云琛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慎言。”
仅仅几个字,却重若千斤。
他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清晰,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上:“臣之心,天地可鉴,唯忠于陛下,忠于大齐社稷。与昭华公主殿下的婚约,乃是陛下为稳固国本、安抚民心的圣裁。臣蒙陛下信重,唯有谨遵圣意,竭尽所能,护公主周全。尽人臣、亦尽未来夫婿之责。殿下方才所言,是在质疑陛下圣明独断?还是意图离间陛下与臣之间的君臣纲常?抑或是……对我大齐国本安稳,别有见解?”
云琛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酒意彻底醒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御座的方向连连叩首,语无伦次道:“父、父皇!儿臣失言!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只是酒后胡涂,胡说八道!求父皇恕罪!求父皇恕罪!”
御座之上,皇帝的脸色早已阴沉如水。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跪地求饶的云琛,又缓缓掠过神色平静的谢珩,以及强撑着站立、面带忧色的太子,最后在垂眸不语的云璃身上停留了一瞬。
“够了!”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疲惫,打断了云琛的哭嚎,“三皇子殿前失仪,口出妄言,冲撞国师,蔑视圣意,着即禁足府中一月,静思己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谢……谢父皇恩典!”云琛如蒙大赦,又狼狈不堪,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被内侍“请”出了大殿。
太子云瑾在皇帝发落后,便被太子妃和内侍扶着坐下,气息微喘,看向云璃的目光带着安抚,又隐含着更深沉的忧虑。
他发现,即便自己出面,好像也无法完全护住妹妹,这局面的复杂,远超他的预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