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亮了。我们回到家,叔像是脱了一层皮,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得很。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提买车的事,还是骑着他的破三轮拉砖。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半个月后,邻村的二混子突然回来了。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跑到叔家求饶,说当初卖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车死过人,可因为欠了赌债,急着用钱,就瞒了下来。他还说,原车主的家人找过他,问他把车卖给谁了,他不敢说,就跑了。
叔气不过,想打他一顿,被我奶拦住了:“算了,车都埋了,事儿也过去了,再打他也没用,让他赶紧走,别再让我们看见他。”二混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后来再也没在村里出现过。
又过了一个月,我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要去外地读书。临走那天,叔去送我,路上他跟我说:“小远,以后不管买啥东西,尤其是二手车,可得打听清楚来历,别像叔这样,差点把命搭进去。”我点点头,心里想着那辆暗红夏利,还有荒坡上的雨声和喇叭声,浑身一阵发麻。
现在我已经毕业工作好几年了,每次回老家,路过村北头的荒坡,都能看见那片土堆,上面长满了野草,风吹过的时候,野草沙沙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村里的老人说,那是娘俩还没走,还在守护着那片地方。
我爷说的没错,农村的路邪乎,那些藏着故事的东西,你看不见,摸不着,可它就是真实存在着。有些便宜,不能占;有些东西,不能碰。就像那辆暗红夏利,它不仅仅是一辆车,更是一个提醒,提醒我们对未知的事物,要永远心存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