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书摊在积灰的八仙桌上。“写这书的人,知道‘龙眼’不止一块。结合我之前知道的一些消息,元代那会儿,甘肃有个大军阀汪世显家族,在陇右,就是现在甘肃中部一带,可能也埋了一块。”
耗子对历史一窍不通,只是茫然地看着我。
我快速翻动书页,指向西北章节那些扭曲的鸟虫篆和抽象的山川图形:“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水脉走向,地形标注,书写的方式跟写铁棺峡那段有点像。汪家的老巢,就在这片。”
耗子凑过来,眼睛死死盯着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鬼画符,好像能从中盯出条活路来。“甘肃?”
“对。这是眼下唯一的指望。”我合上书,声音发沉,“必须找到……”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耗子猛地抬头,眼睛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狠厉:“去!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就是把地皮掀过来,也得找到那狗屁石头!”
事不宜迟,耗子抓起柜台上的老式电话机,开始摇号。“我给战友打电话,他家是陇西的,地头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电话接通,耗子对着话筒,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但脸上的肌肉绷得铁紧:“喂?老史?我,郝志军……对,耗子!碰上点麻烦,栽大跟头了……对,要命的事……得去你那边躲躲风头,顺便办点事……嗯,就我和我一过命的兄弟……对,坐火车,最快那趟……到了陇西站碰头?成!兄弟,啥都不说了,这人情我记一辈子!”
放下电话,耗子喘了口粗气:“应了,在车站等。”
我们立刻动身准备。
甘肃那边估计物资没有上海充足,我俩决定把紧俏物资提前买了,坐火车带过去,打了个沉重的大包。
家伙事想都别想,只能到地方再想办法了。
然后我们去火车站买了第二天下午去陇西的票。绿皮车,硬卧,得晃荡一天多。
钱这回是一点也不缺,黄海当初从山上下来给我两万,在成都散伙时给了五千,林念郎让耗子拿回来一万,还有我们当初留的那些钱,妈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花。
回到死气沉沉的“三川阁”,我和耗子对坐着,没人说话。空气像是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那一晚,我睁着眼到天亮,耗子在里屋翻来覆去的声音,我也听得一清二楚。
《坤舆万川考》我用油布仔细包好,塞进挎包底层。铁符用不上,装回箱子塞回床底下。
第二天下午,上海火车站人山人海。我和耗子背着鼓鼓囊囊的行李,挤在人群里,像两滴水融进了江河。找到铺位,放好行李,火车“哐当”开动,看着上海的高楼远去,我才感觉憋着的那口气稍微喘过来一点。
夜色深了,车厢灯暗下来,各种鼾声、磨牙声、小孩哭闹声混成一片,空气污浊。我和耗子并排坐在走廊窗边,谁都睡不着。窗外是流动的黑。
“教授”耗子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颤,“水生他……。秀秀胆子小,还怀着娃……他们咋撑得住……”
我摸出烟,递给他一根,自己点上。劣质的烟雾吸进肺里,呛得人想咳嗽。“撑不住,也得撑。”我说,声音干巴巴的,“咱们慢了,他们就没了。”
“黄海!我日他八辈祖宗!”耗子咬着烟嘴,火星在昏暗里忽明忽暗,“别让老子找到他……”
“先找到东西再说。”我吐出口烟,“找不到,啥都是空的。”
耗子不说话了,只是闷头抽烟,烟雾缭绕里,他那张脸憔悴得吓人。
静了一会儿,我拿出挎包里的《坤舆万川考》,借着走廊那点微弱的光,手指在那些冰冷的书页和加密文字上划过,试图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鸟虫篆在昏黄光线下更显诡谲,解读起来脑袋一阵阵发紧。
正琢磨着,耗子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眼神瞄向车厢连接处。我顺势看去,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靠在门边抽烟,眼神偶尔像扫灰尘一样扫过我们这边。那人长得普通,但那种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