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快一点,再快一点。
千万,千万不要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等。
沿途的街道,还残留着节日的余温。家家户户门口都贴着崭新的春联,阳台上挂着红灯笼,空气里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硫磺与硝烟的味道。可这一切,都无法进入彦宸的眼睛。他的视野里,仿佛出现了一条无形的隧道,隧道的尽头,只有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和那扇冰冷的、蓝色的铁门。
终于,那栋熟悉的单位宿舍楼遥遥在望。
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眯起眼睛,像一台雷达般,开始在那栋楼的周围,一寸一寸地、紧张地扫描着。
楼门口没有。
楼下的石凳上没有。
连廊的尽头也没有。
看见看门的小土狗“财宝”正在角落里啃着土坷垃,也冲过去问一句:“喂,看见我媳妇儿没?!”
财宝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有点不高兴地“汪!”了一声。那意思,是责怪没有给它拜个年?
“你这是看见,还是没看见啊?!”男主焦急地追问,“算了,跟你说不清楚。”他朝小狗挥挥手,几步就向自家四楼冲去。
“噔噔噔”的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回荡出一种令人心慌的空旷。
他冲到自家门口,那扇铁门安静地、冷酷地,矗立在那里。门上,没有留下任何字条;门下,也没有任何行李的痕迹。
他还不死心,又转身冲下楼,绕着整栋楼前前后后,将所有可能藏人的角落——楼梯转角、车棚后面、甚至是那几棵光秃秃的大槐树下——全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个像傻子一样,在冬日寒风里,心脏怦怦直跳的、气喘吁吁的自己。
尘埃落定。
那股子支撑着他一路狂奔的热血,终于“唰”地一下,冷却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混合着失落、自嘲,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
他靠在冰冷的家门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雾气。
失落,是理所当然的。
自嘲,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就知道,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有多么的幼稚可笑。
而那丝如释重负,则是因为——还好,还好她没有真的在等。还好,他想象中那个女孩在寒风中孤零零等待的悲惨画面,没有变成现实。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那颗狂跳的心脏,彻底恢复了平稳的节律。空荡荡的家里,此刻是回不去了,那份寂静,只会将他刚刚平复下去的失落,无限地放大。
得找点事做。
去哪儿呢?
鬼使神差地,他想到了书城。
或许,只有在那个被无数文字和思想填满的空间里,他那颗被思念搅得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他重新抬起了脚步,朝着市中心的方向漫步走去。
街上的店铺,大多还关着门,只有少数几家饭馆和杂货铺,懒洋洋地开着,没什么生意。整个城市都还沉浸在一种假日的、松弛的氛围里。
新华书城那栋标志性的建筑,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肃穆。然而,当他兴冲冲地跑到门口时,却被一把巨大的、冰冷的U型锁,和一张打印着“春节放假,初八营业”的A4纸,无情地挡在了门外。
他忘了,过年,连知识的殿堂也要休息。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蹿了上来,他郁闷地踹了一脚旁边的石狮子底座,震得自己脚底板都有些发麻。
就在他准备掉头回家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那条商业街的方向。
他忽然想起,在那条街上,靠近工人电影院的地方,似乎有一排自发的、小小的书摊和书亭。那些地方,或许没有新华书店那么“正规”,但胜在灵活,说不定,会有那么一两个不爱过年的“劳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