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业。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推着车,朝那边走去。
商业街也比他想象中要冷清一些,大部分的店铺都还大门紧闭。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几个常年盘踞在街边的书亭,竟然真的有两三家,正半开着卷帘门,懒洋洋地做着生意。
亭子的主人,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女,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揣着手,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面前生着一个小小的、烧着蜂窝煤的炉子,炉子上还烤着馒头片或者红薯,散发出一股焦香的气息。
这幅充满了生活气息的、顽强的画面,让彦宸那颗烦躁的心,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他走到一家门脸开得最大的书亭前。亭子不大,三面都是书架,正前方一扇玻璃橱窗,被塞得满满当当。从《青年文摘》、《参考消息》,最新的言情小说、报告文学,到各种考试的辅导材料,从世界名着,到封面性感女郎的画报,应有尽有,像一个杂乱却又充满宝藏的洞穴。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抄在宽大的棉袄袖子里,正半眯着眼睛,听着一台半导体收音机里传出的、略带杂音的新闻播报。他看见彦宸这个半大小子停在摊前,只是抬了抬眼皮,用一种“大过年的还跑出来买书,你也是个怪人”的眼神,懒洋洋地瞄着他。
彦宸心里暗笑:彼此彼此!大过年的还出来卖书,你不也一样?
收音机里,信号“滋啦”作响。字正腔圆的男播音员正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播报着最新的海湾战争进展:“……昨日,多国部队对伊拉克共和国卫队的阵地,发动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空袭……”遥远的战火,隔着半个地球,化作收音机里一串冰冷而模糊的词汇,与这街角书亭的安逸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彦宸顶着摊主那“你最好别是只看不买”的审视眼神,随手翻开了玻璃橱柜最上面一本新到的、封面花哨的杂志,似乎是某种人体摄影选集。他百无聊赖地翻了翻,里面印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模特,在沙滩上摆出各种丰满诱人的曲线。他学着成年人的样子,煞有介事地端详了半天,然后发自内心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哇……好,没意思。”
是真的没意思。这些被印刷在铜版纸上的、完美的身体,就像商店橱窗里陈列的塑料模特,精致,标准,却毫无灵魂。她们的眼睛里,没有那种能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的、清冷的旋涡;她们的嘴角,也没有那种极淡的、却能甜到他心坎里的、不经意的弧线。
真没劲儿。他“啪”地一下合上杂志,心里那股子烦躁又涌了上来。要不,还是回去吧?回那个空荡荡的屋子,守在那扇门后。万一她下午就回来了呢?这个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
他刚要把杂志插回去转身走人,眼角的余光,却像被一道强光刺中,猛地定住了。
书架最上方内侧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里,一套簇新的、用牛皮纸扎带捆得结结实实的、厚重如砖块般的书籍,正静静地立在那里。书籍上,几个简洁、有力、却又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奥秘的黑色大字,狠狠地撞进了他的瞳孔里。
《费曼物理学讲义》。
???!!!
彦宸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这不是宁哥的新年三规划之一吗?
彦宸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除颤仪狠狠地电了一下,瞬间恢复了超高频的搏动。
他几乎是立刻就在脑海里,上演了一出活灵活现的内心小剧场。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喂,你看得懂吗?”
他立刻在心里眉飞色舞地回答:“我看不懂,但你肯定看得懂啊!你不是就想要读这个吗?你不是说是物理学界的‘圣经’!配我们家学神,那不是刚刚好?”
那个声音似乎轻笑了一声,带着点无奈的宠溺:“一套书很贵的,别乱花钱。”
“钱是什么?钱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去赚嘛!”他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再说了,我这是投资!给我未来的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