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日暖,京城一派繁花似锦,然而一道来自北地并州的六百里加急军报,却如同惊雷般炸响了看似平静的朝堂,也穿透了兰林殿紧闭的宫门,清晰地传入了刘睿耳中。
“殿下!
出大事了!”
福伯步履匆匆,即便竭力保持镇定,语气中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意,“黑山贼昨夜突袭了并州西南的柳家庄!
那柳家庄,正是致仕翰林柳文渊的老家!
柳家……柳家满门三十七口,除少数仆役侥幸逃脱,余者……尽遭屠戮!
柳老翰林的头颅被悬挂于庄门之上!”
纵然刘睿早有心理准备,听闻此消息,心头亦是猛地一沉。
他知道二皇子养寇自重,知道黑山贼会闹事,却也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丧心病狂,手段如此酷烈!
屠戮致仕翰林满门,这已不仅仅是匪患,这是对朝廷威严赤裸裸的挑衅,是足以震动天下的大案!
“消息确凿?”
刘睿声音低沉。
“千真万确!
军报已直达天听!
此刻朝会之上,恐怕已经炸开了锅!”
福伯急促道,“据我们的人从并州传回的消息,黑山贼此次出动不下五百人,装备精良,行动迅猛,显然蓄谋已久。
得手后已迅退回黑山老巢。
并州守将上报请求兵围剿,但……但言辞闪烁,只说是流匪报复,并未提及黑山贼名号,亦未请求周边州郡协防。”
“他在替二哥遮掩!”
刘睿瞬间明了。
并州守将试图将此事定性为普通的流匪作案,缩小影响,以免引火烧身,牵连出背后的二皇子。
但死了个致仕翰林,还是满门被屠,岂是那么容易遮掩过去的?
“太子那边有何反应?”
刘睿追问。
“东宫已得到消息,据闻太子震怒,已联络御史台,准备在朝会上难,严劾二皇子举荐的并州守将剿匪不力,纵容匪患,乃至酿成如此惨剧!
更要深究其与地方豪强、乃至匪寇是否有勾结!”
风暴,已然降临!
太子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二皇子的绝佳机会。
此事一个处理不好,二皇子不仅会失去在军中的部分势力,甚至可能被圈禁失势!
“我们的机会来了……”
刘睿眼中精光闪烁,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乱局之中,方显英雄本色!
这滔天巨浪,正是他这条潜龙期盼已久的出水之机!
他立刻起身:“更衣!
我要去……不,我此刻仍在‘禁足’,不宜露面。”
他迅冷静下来,此时贸然出现,反而显得刻意。
“福伯,你立刻去做几件事。”
刘睿语极快,思路清晰,“第一,让我们在御史台的人,在太子一系动后,附议弹劾,但要将矛头稍稍引向‘并州军政废弛,非一日之寒’,暗示背后或有更深层原因,但不必明指二皇子。”
既要借太子之力打击二哥,又不能让他轻易得逞,将水搅浑,才能浑水摸鱼。
“第二,让沈万三动用所有关系,将我们之前收集到的,关于并州守将与二皇子府往来,以及黑山贼近期异常得到资助的间接证据,巧妙地、分批次地‘泄露’给太子的人和王瑾的人。”
这些证据虽不能直接定罪,但足以在皇帝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并让太子更加确信二皇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刘睿目光灼灼地看向福伯,“让沈万三,以他手下那个献过转运法的员外郎的名义,或者找其他可靠的、能与北地将领说得上话的人,立刻向朝廷上一道密折!”
“密折内容?”
福伯凝神细听。
“内容要点有三!”
刘睿伸出三根手指,“其一,详述草原黑灾之严重,推断中小部落为求生计,极大可能于今夏南下劫掠,目标或为防御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