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如同金色的利剑,将北疆荒原上的薄雾驱散。
气温依旧寒冷,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晶,但阳光洒在身上,总算带来了一丝虚假的暖意。
车队碾过覆盖着残雪和冻土的道路,出辘辘的声响。
距离睿城已不足三十里,官道变得平整宽阔了许多,两旁甚至能看到零星冒着炊烟的村落。
一种不同于边关铁血、而是带着生活气息的秩序感,开始悄然浮现。
刘睿坐在马车中,并未像寻常旅人那般翘以盼,反而闭着双眼,似在假寐。
但他的「神识」,却如同无形的水银,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前方漫溢开来。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无需目视,方圆数里内的景象便事无巨细地映入“心”
中——枯草在风中摇曳的幅度,雪地下田鼠窸窣的穿行,官道旁驿站伙计打着哈欠推开木门,更远处,睿城那巍峨的轮廓在朝阳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的神识越过城墙,谨慎地扫过外围的防御工事、哨塔、兵营……如同一位最高明的工匠在审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又像是一位严苛的君主在检阅他的王国。
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
然而,当他的神识掠过南门外一片新扩建的瓮城区域时,却微微一顿。
“停车。”
刘睿的声音平静地从车厢内传出,车队缓缓停下。
护卫在马车旁的赵千钧立刻策马靠近,躬身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经历了昨夜的点拨,他对刘睿的敬畏之心更重,语气愈恭谨。
刘睿掀开车帘,目光并未看向赵千钧,而是遥望着睿城方向,淡淡开口:“无甚大事。
传令下去,在此稍歇片刻。”
他的语气太过平常,赵千钧虽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多问,立刻下去安排。
公输衍也从后面的马车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了一下,见无事生,又缩回去继续捣鼓他的图纸。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地面传来了轻微而整齐的震动。
只见睿城方向,烟尘渐起,一队骑兵如同黑色的铁流,风驰电掣般奔涌而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沉闷如雷,显示出骑手精湛的控马技术和军队严明的纪律。
为一将,白马银枪,身姿挺拔如松,纵然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锐不可当的锋锐之气。
正是北疆大将,霍去病。
黑色洪流在距离车队百步之外精准地停下,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极强的训练素养。
霍去病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亲兵,独自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
他一身玄甲锃亮,猩红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年轻俊朗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欣喜。
行至刘睿马车前十步,霍去病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末将霍去病,恭迎殿下归来!”
他身后的数百玄甲精骑齐刷刷下马,甲胄碰撞之声犹如金玉交响,同时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恭迎殿下归来!”
声浪滚滚,直冲云霄,惊起远处林间一片飞鸟。
这番场面,这等军容,足以让任何一位君主感到欣慰与自豪。
赵千钧看着眼前这支闻名北疆的精锐,眼中也流露出向往之色。
刘睿这才缓缓走下马车,亲手扶起霍去病,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去病,辛苦了。
不必如此多礼。”
他目光扫过霍去病身后那些彪悍的骑士,赞许地点了点头:“玄甲骑,愈雄壮了。”
霍去病起身,看着眼前的主公。
数月不见,刘睿的面容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但那双眼睛,却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偶尔流转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洞察力。
他站在那里,气息平和,却自然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度,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与离开前那种尚需依靠计谋与班底支撑的“潜力”
形象,已是天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