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是纪律!
殿下重用于他们,只怕会寒了咱们这些老弟兄的心!”
韩铮听着部下的话,心中更是烦闷,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积着残雪的假山,沉痛道:“老夫非为私心。
殿下重用霍去病、赵千钧这等年轻俊杰,老夫乐见其成!
北疆需要新鲜血液。
可是……这‘本’不能丢啊!”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书房内的几人,语气沉重:“你们想想,若人人皆去钻研那机巧之术,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百家学问,谁还肯安心务农?谁还肯苦读圣贤?谁还肯恪守臣纲,忠君爱国?长此以往,上下尊卑何在?礼义廉耻何存?这北疆,还是我们想要守护的那个北疆吗?”
李焕沉吟片刻,缓缓道:“韩公之忧,不无道理。
殿下一心求强求变,或许……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只是,殿下如今威势日隆,又新立大功(指铁壁城与野狼坳),携江湖奇遇之威归来,锋芒正盛。
此时强行谏阻,恐适得其反。”
“那难道就任由殿下如此……胡闹下去?”
韩铮眉头紧锁。
“或许……并非没有转圜之机。”
李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殿下今日虽强势,但也提到了‘有裨益于国计民生、强兵富国者’。
若我们能证明,这百家杂学,尤其是那机关之术,于国计民生并无大用,甚至可能劳民伤财,于强兵富国更是无稽之谈……那么,殿下或许会重新考量。”
周明眼睛一亮:“李参军的意思是?”
“韩公,”
李焕看向韩铮,“殿下不是重实效吗?那我们,就用事实说话。
沙盘推演,或许是个机会。
若能在那推演之中,堂堂正正地击败殿下所推崇的新式战法,证明传统兵法和勇武之道,远胜于那些奇技淫巧……届时,我等再行劝谏,想必殿下也能听得进去了。”
韩铮闻言,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他重重一拍大腿:“好!
就这么办!
老夫就不信,我北疆儿郎的血勇,会输给那些木头疙瘩!
猛儿!”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
书房门被推开,韩猛那高大却带着些憨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还带着被送入讲武堂的些许茫然和不服气:“爹,您叫我?”
“从明日起,不,从今日起!”
韩铮盯着儿子,语气斩钉截铁,“你给我收起所有杂念,全力准备沙盘推演!
将你这些年所学,将我韩家祖传的兵略,全都给我使出来!
这一仗,不仅关乎你个人的前程,更关乎我北疆未来的……正道!”
韩猛看着父亲眼中从未有过的凝重,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虽然还不完全明白其中深意,但还是大声应道:“是!
爹!
孩儿定全力以赴!”
书房内,几位旧臣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他们并非要与刘睿为敌,恰恰相反,他们自认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匡扶他们心目中那位雄主可能偏离的“正道”
,守护他们赖以生存和信仰的秩序与根本。
然而,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新旧思想的碰撞,已在这小小的书房内,激荡起无法平息的暗涌。
这场围绕着“百家学宫”
的纷争,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