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却听刘睿话锋一转:“然,韩卿所言,多基于‘推测’与‘担忧’。
你说杂学乱纲,可能举出实例?你说劳民伤财,可能算出具体所耗,并与未来之利相比较?你说机关瓦解军心,可能证明传统战法,就一定强于融合机关之术的新式战法?”
三个反问,如同三把冰冷的匕,精准地刺入了韩铮言论的核心——缺乏实证。
韩铮脸色一僵,梗着脖子道:“殿下!
此乃千古不易之理,何需实证?!”
“千古不易?”
刘睿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若事事遵循千古不易,人族如今仍该穴居野处,茹毛饮血。
韩卿,时代在变,强敌在侧,我北疆若固步自封,死守所谓的‘千古不易’,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压得韩铮有些喘不过气。
“殿下!
老臣……”
韩铮还欲争辩。
“不必再言。”
刘睿抬手打断了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理念之争,空口无凭。
既然韩卿坚信传统之力,而孤看好新法之效……”
他顿了顿,说出了石破天惊的决定:
“那便以事实说话。
十日之后,于讲武堂,举行沙盘推演!”
“韩卿,你可择一将领,代表传统兵法。
孤这边,亦会派一人,代表新式战法。
推演规则,由讲武堂拟定,力求公允。”
“若传统胜,则学宫、神机坊之事,暂缓再议。”
“若新法胜……”
刘睿的目光落在韩铮脸上,带着无形的压力,“则请韩卿,及持相同意见者,自此全力支持新政,不得再有异议。”
“韩卿,你可敢应战?”
沙盘推演!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殿中炸响!
所有人都没想到,刘睿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争端!
这不是妥协,而是将矛盾摆上台面,以一种看似公平,实则更为激烈的方式,进行一场决定未来走向的豪赌!
韩铮浑身一震,看着丹陛上那位年轻主公深邃而平静的眼眸,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知道,这是殿下给他的台阶,也是给他的最后机会。
若此时退缩,他韩铮以及在背后支持他的势力,将再无立足之地!
“有何不敢!”
韩铮猛地抱拳,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老臣……应战!
若新法果真能胜,老臣必心悦诚服,甘为殿下新政马前卒!”
“好!”
刘睿站起身,一锤定音,“此事,就此定下。
退朝!”
说罢,他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转身离去。
留下满殿文武,心神激荡,久久无法平静。
所有人都知道,十日后的那场沙盘推演,将不再是简单的兵棋游戏,而是决定北疆未来道路的……国运之赌!
韩铮站在原地,望着刘睿消失的背影,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既有被逼入绝境的愤怒,也有一丝扞卫自身信念的决绝。
风暴,已从暗流化为明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