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塞到小兵完好的那只手里。
“娃儿,拿着,吃。”
老妪的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慈爱,“看你这年纪,跟我那小孙子差不多……多吃点,养好力气,才能多杀几个胡虏,保护好你自己,也保护好咱们这座城。”
小兵看着手中那枚温热的鸡蛋,又抬头看着老妪布满皱纹、却眼神清澈的脸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只能用力地、重重地点头,将那枚鸡蛋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无比珍贵的力量。
另一边,几个被父母带来的孩童,正吃力地抬着一桶清水,给汗流浃背的士兵们饮用。
他们看着士兵们身上狰狞的伤口和破损的铠甲,眼中没有孩童应有的惧怕,反而充满了崇拜与一种早熟的坚定。
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仰着头对正在喝水的一名络腮胡老兵大声道:“叔,你真厉害!
我长大了也要当兵!
像霍将军一样,骑着大马,拿着长枪,把那些坏胡人都打跑!
保护我爹娘,保护咱们朔风城!”
那络腮胡老兵闻言,放下水碗,伸出粗糙的大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脸上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却无比真实的笑容:“好小子!
有志气!
好好吃饭,快长快大!
这北疆,以后还得靠你们哩!”
在城墙内侧相对安全的一处角落,一些妇人自组织起了临时的救护点。
她们搬来了门板搭成简易床铺,烧开了热水,拿出了家中备着的、或是临时搜集来的干净布条和伤药。
她们或许不懂高深的医术,动作也显得有些笨拙,但那份小心翼翼和自内心的关切,却比任何灵丹妙药更能安抚伤兵的身心。
一个年轻的士兵大腿被箭矢擦伤,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一个中年妇人正仔细地用温水替他清洗伤口,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士兵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忍一忍,娃,很快就好了。”
妇人一边清洗,一边低声安慰,“洗干净了才不容易烂,好了才能再上阵杀敌。”
士兵看着妇人专注而温和的侧脸,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整个朔风城的北面城墙,在这一刻,不再是冰冷肃杀的军事壁垒,而是化作了一幅浓墨重彩、充满了人间烟火与温情的画卷。
士兵与百姓,守护者与被守护者,他们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
他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名为“北疆”
的生命共同体,血脉相连,休戚与共。
一个腿部中了一箭、靠在箭楼旁休息的老兵,看着眼前这军民相依的景象,对身旁同样带伤的同伴低声感慨,声音沙哑却透着前所未有的亮光:“老子当兵吃粮二十多年,给皇帝当过兵,给将军当过兵,守过边,打过仗,浑浑噩噩,不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死。
直到今天……直到到了这北疆,跟着王爷,我才算明白,这兵,是给自己当的!
是给身后这些给我们送汤送饭的爹娘乡亲当的!”
他的同伴,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用没受伤的手臂重重捶了一下地面,瓮声瓮气地附和:“没错!
王爷说得对!
这城守的不是他刘家的龙椅,守的是咱们自己的房子、田地、爹娘婆姨娃娃!
以前打仗是为了不被砍头,为了那几口军粮;现在,老子心里亮堂得很!
胡狗想进来,除非老子死了,魂儿也得钉在这墙头上拦着他们!”
类似的话语,并非豪言壮语,却如同暗涌的暖流,在城墙的每一个角落低声传递、交汇、共鸣。
一种清晰而强大的身份认同与使命感,如同坚韧的藤蔓,在北疆每一个军民的心中疯狂滋长,紧紧缠绕。
刘睿在霍去病、赵千钧、韩猛等将领的陪同下,无声地巡视着城墙。
他没有打扰这份用鲜血与温情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