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他声音哽咽,右手抚胸,深深弯下腰去。
周文书连忙扶住他,笑道:“领不必如此,王爷常说,民为邦本。
既入北疆,便是自己人。”
自己人……巴特尔咀嚼着这三个字,心中暖流涌动。
市场的另一角,几个来自其他观望部落的牧民,看着白鹿部的人用羊毛就换到了闪亮的铁锅和铁刀,眼睛都直了。
他们围着一个北疆贩卖农具的摊位,摸着那光滑坚实的铁犁头、铁锄,低声议论着。
“这北疆的铁器,真好!”
“他们真的肯换?用羊毛就行?”
“白鹿部的人不是换到了吗?看来是真的!”
“要不……咱们回去跟头人也说说?下次也多带些羊毛来?”
经济的吸引力,如同最甜美的蜜糖,开始悄然瓦解着草原部落对北疆的敌意与戒备。
而在市场边缘,一个搭建不久的木台旁,更是围拢了不少人,其中甚至有一些半大的草原孩子。
木台上,一位百家学宫派来的年轻先生,正用简单的胡语和图画,教授着最基础的汉话。
“天——天空的天!”
“地——土地的地!”
“人——我们都是人!”
那先生耐心地重复着,台下的人,无论是好奇的牧民,还是被新奇吸引的孩子,都跟着咿咿呀呀地学。
或许他们此刻并不明白学习这些有什么用,但这种文化的悄然接触与渗透,其意义远比几桩交易更为深远。
巴特尔站在人群中,看着这热闹而充满生机的集市,看着族人脸上久违的、带着希望的笑容,看着那教授汉话的木台,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知道,这座名为“镇北堡”
的堡垒,以及堡内这个看似普通的集市,正以一种温和却无可抗拒的方式,改变着草原的规则。
它不再仅仅是一座军事要塞,更是一座桥梁,一条纽带,将北疆的秩序、物资与文化,如同流水般,源源不断地注入这片古老而苍凉的土地。
经济的利刃,已然出鞘,不见血腥,却正在悄然分割着草原的过去与未来。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