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不得不面对现实,捏着鼻子,像上刑场似的钻进了那床带着霉味的被子。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
“吱——!”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掉下来,正好砸在他胸口!
沉甸甸、毛茸茸的,还带着一股子骚臭。
朱允炆低头一看,娘亲啊!是一只半尺多长的大老鼠!绿豆眼闪着贼光,又长又秃的尾巴翘着!
“啊——!”他吓得尖叫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朱县令!您怎么了?”
两个值夜班的小吏提着灯笼冲了进来,衣衫不整,神情慌乱。
朱允炆瘫坐在地上,指着床底下语无伦次:“老、老鼠!好大的老鼠!”
一个小吏连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这房子老了,难免的……”
吓懵了的朱允炆脱口而出:“放屁!什么叫没事?!吓死孤了!!”
“孤”字一出口,屋里瞬间安静了。
两个小吏面面相觑,扶着他的手都僵住了——这自称,可是只有皇子皇孙才能用的啊!
朱允炆赶紧改口:“……吓、吓死我了!是吓死我了!”
两个小吏愣在那儿,惊疑不定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朱允炆被看得又羞又恼,厉声质问:“为什么县衙条件这么差?你们周县令也住这种鬼地方?”
一个小吏咽了口唾沫,小心回答:“回公子,周县令……他在城西自己租了房子,平时不住官舍……”
“什么?!”朱允炆顿时火冒三丈,“他自己不住,让我住这种耗子窝?混账东西!我看他是活腻了!剥皮实草!灭他三族!”
他再也忍不了了,直接下令:“去!马上在城里给我找家最好的客栈!我现在就要搬过去!”
小吏不敢多说,赶紧去办。
没多久,岩岫县最好的客栈就把最贵的上房收拾出来了。
躺在客栈柔软的床上,他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老鼠的影子、小吏惊骇的表情、周德顺那张油滑的脸,在他眼前交替出现。
这一晚,岩岫县的代理县令是别想睡好了。而“新来的县令恐怕来头极大”的闲话,也在这个小县城里悄悄传开。
第二天早上起来,朱允炆只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真想拂袖而去。
但转念一想,还是再坚持坚持吧。
可他根本想不到,这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真正让他难堪的事情,还远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