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中郑重取出厚厚一卷名单,双手呈予朱标。
朱标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姓名、官职与战功细则,竟列了二百余人,不由得暗暗吸气,即刻将名单转呈御前。
朱元璋直接推回,斩钉截铁道:
“就依凉国公所奏,名单上的人,该升迁的升迁,该赏银的赏银,兵部与五军都督府会同办理,一应封赏,不得有误,更不得克扣分毫。"
"蓝玉,咱再问问你,除了斩获,此番北伐,你在北地还有何见闻?”
这话问得随意,却让朱允熥心头一动。
蓝玉满是傲然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声音压低了几分:
“见闻确有诡异处。臣六月率军出塞,按常理正是漠南水草丰美之时,但今年一片枯黄,往年淙淙流淌的溪流已干涸,地面龟裂。”
“越过瀚海之后更是古怪。白天日头毒辣,一到夜晚寒气入骨,营中需彻夜燃起篝火,兵士裹紧皮裘仍觉难耐。有些伤弱士卒,夏夜竟活活冻毙!”
此言一出,殿内悄然无声。盛夏冻死人?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怪谈。
蓝玉声音凝重:
“臣纵横塞北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天气。不只漠北,回师途经宣大,风如刀子一般,呵气成霜。边军言,去岁八月降酷霜,今年来得更早。北地之寒一年胜过一年,实非吉兆啊!”
朱元璋脸色阴沉下来,脑海中却回响起几个月前,允熥阐述的千年寒冷期。
“自北宋中后期起,第二次寒冷周期悄然降临!”
“这意味着,北方草原白灾频发,牧民生计艰难,为活命,便会如饿狼般不计代价南侵!”
“同时在寒冷期,北方霜冻来得更早,旱蝗更易成灾,粮食产量难以稳定……”
当时听来虽觉震撼,终究是纸上谈兵。可如今冰冷的现实,却通过蓝玉之口,真切呈现在眼前!
盛夏冻毙士卒,八月降下酷霜……
这不再是史书上的记载,而是正在发生的,关乎大明国运的残酷现实。
蓝玉的自吹自擂,在这一刻被来自天地的磅礴寒意冲淡,个人的勇武,在天道循环面前,微如草芥。
朱元璋仰望宫殿穹顶,沉默了很久,方才挥了挥手:
“朕知道了。你征战劳苦,先回府好生休养,赐宴、叙功、封赏,不日即下。”
蓝玉察觉皇帝情绪不对,却并未深思,先向朱元璋躬身行礼,然后向朱标躬身行礼。
朱元璋忽对允熥道:“去,送你舅姥爷回府,就用朕的御辇送。”
朱允熥心头一跳,只盼蓝玉能识趣推辞。
谁知蓝玉双眼一亮,朗声笑道:
“臣谢陛下隆恩!嘿嘿,没想到我蓝小二这辈子,还有机会坐御辇!值了值了!”
朱允熥眼皮直跳,几乎背过气去,硬着头皮低声道:“凉国公,咱们走吧?”
朱元璋扬声大笑:“想坐就让你坐个够!好好尝尝滋味,看面是舒服得紧,还是硌得你屁股疼!”
蓝玉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上位,殿下,臣去也。“
出了乾清门,蓝玉毫不客气地登上金碧辉煌的御辇,左右挪动身子,像是在试试舒适度,嘴里啧啧有声:
“这垫子倒是软和,这车子倒是宽敞,真他娘的舒服!你爷爷真会享福!”
朱允熥想死的心都有了,旁边这么多人看着,您老人家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影响?
辇车行了百余步,蓝玉舒坦地靠在软垫上,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对面正襟危坐的朱允熥,忽然咧嘴一笑:
“熥哥儿,你小子挺有本事啊,不声不响,就把徐辉祖那老小子的闺女给撬到手了?好,很好!这事儿办得对你舅姥爷脾气!
你可知道?舅姥爷我在北边听到这消息,心里有多痛快!徐家腿粗,你找到大靠山了!稳了!朱允炆那个婢养的,有没有作妖!我跟你说,你别太老实了……”
朱允熥压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