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十几年的监国太子不是白当的,曹震、张温二人在看到他那一刻,如同被迎头浇了一桶冰水,慌忙松手,“噗通”跪倒在地。
朱标面色如铁,厉声喝斥:
“你们是得了失心疯吗?竟敢闯到兵部殴打堂官,此种行径,视同谋反!朝廷律法在你们眼中,成了儿戏吗?"
曹震仍然强自镇定,梗着脖子辩解:
“殿下容禀!是这些文官欺人太甚,处处刁难前线将士,臣等一时激愤……”
朱标不等他说完,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曹震脸上浮起鲜红的掌印,伏在地上,再不敢出声。
朱标费尽心力,左右弥缝这么多年,只求各种势力能够相安无事,然而他突然感觉自己走错了路。
近来他身体更加虚弱,夜里常常胸闷心悸,有时候真怕自己闭上眼睛后,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阳光了。
朱标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在地,幸亏用手撑住了书案。
见此情景,朱允熥急忙冲上前,紧紧抱住父亲的手臂,大声哭喊:
“爹,再大的事,也没您身子要紧,您可千万不能动气啊!您碍不碍事啊,要不要传太医?”
关键时刻还是儿子贴心,朱标拍了拍朱允熥手背,轻轻推开他。
然后弯腰拾起那顶破损的官帽,郑重其事地将帽子递还给茹瑺,并且仔细为他整理扯乱的衣领。
茹瑺开始陈述事情经过,委屈至极。
朱标抬手打断,亲手扶起还趴在地上的齐德。
齐德此刻己泪流满面:“殿下!臣等个人荣辱不足挂齿,可他们打的是朝廷的颜面!敢在兵部衙门殴打命官,分明是藐视国法纲常!”
朱标沉默片刻,低喝一声:“来人!将曹震、张温押送刑部大牢,披枷戴锁。没有孤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侍卫应声而入,架起面如死灰的二人。
朱标望着他们被拖走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说道:“允熥,随孤面圣去。”
朱允熥跟在父王身后,心中愤怒又无奈,蓝玉这样疯狂作死,会要了父王性命。
以父王仁厚的性格,肯定想保住蓝玉性命,可是法不容情。
乾清宫西暖阁里,朱元璋听完朱标禀报,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蒋瓛布下的暗桩早已将蓝府中事一字不差报了上来,太子却还在袒护蓝玉,竭力想将事情局限在曹张二人身上。这令朱元璋愤怒又无奈。
“标儿,你总说咱手太狠。今日你亲眼见了,你就摸着良心跟咱说说,是咱手太狠,还是他们不知死活?”
朱标无言以对。朱元璋开始喋喋不休的诉说,怎么样怎么样笼络勋臣。
他说:"胡惟庸被杀后,咱还认真反省过,是不是对淮西勋贵不够好?深思熟虑后,与一大帮勋贵结成姻亲。"
"朕最喜爱朱椿,为他聘的是蓝玉之女。朕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朕的孙子是他蓝玉的外孙,这不就是永保他家富贵吗?"
"咱正准备给这伙子骄兵悍将摆庆功宴,他们倒好,跑到兵部把茹瑺给打了!欺天啦!欺天啦!"
朱元璋说到最后己经变成了咆哮。
朱允熥垂首立在父亲身侧,瑟瑟发抖,一场血腥屠杀似乎已经不可避免了。
他太清楚茹瑺在皇祖父心中的分量。
洪武初年,皇祖父梦见一位天神自云端降下,声如洪钟,言明特来辅佐真龙。
翌日皇祖父巡阅卫所,竟见一人容貌神态、言行举止与梦中天神一般无二,此人便是茹瑺。
自那以后,皇祖父便对茹瑺深信不疑,常以“朕的护法天神”相称,多年来连一句重话都未曾说过。
更难得的是,这位茹尚书为官清正,才干出众,却从不居功自傲,始终本分厚道,是朝中少数能让皇祖父既敬重又信任的老臣。
曹震张温打别的官,自己还可以替他们辩解一下,求一下情,但打了这位茹尚书,那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