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奋力挣扎,拳打脚踢,却如同陷入蛛网,毫无作用。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婢!等我登了大宝,一个个全剥皮实草!
他被粗暴地拖拽着,锦袍撕裂,发冠跌落。
宫门外不再是熟悉的宫墙,而是一辆破旧不堪,散发着霉味的青篷马车。
不——我不去凤阳!我不去——!死也不去——!
在被塞进黑暗车厢的最后一刻,他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允炆!允炆!醒醒!
朱允炆猛地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吕氏正抓着他的肩膀摇晃,脸上满是惊惧。
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仍在寝殿之中,窗外夜色深沉。刚才被拖拽、被塞进马车的绝望感,逼真得让他仍在剧烈颤抖。
我......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
你做噩梦了!吕氏看着他惊魂未定的脸,心疼地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一直在喊、放开我,吓死娘了!
朱允炆环视着熟悉的寝殿,清晰地感受到,所有这一切都不过是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南京城入了秋,风中带着萧瑟。
报国恩寺坐落在京城僻静一隅,又是皇太孙为母祈福所建,寻常百姓不敢轻易叨扰,故而格外清静。
朱允炆屏退随从,独自一人踏入寺门。他穿着一身宽大的素色便袍,身形更显单薄。
自寿宴之后,他称病告假,已有数日没有去大本堂,鬼使神差走到了这里。
寺内古树参天,落叶满地,富有韵律的诵经声传来。
他循着回廊,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一处偏殿的拐角,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灰色僧袍,身形瘦削,背对着他,仰头望着殿角飞檐上的一方天空,像一棵扎根在庭院里的古松,与寺庙的寂静融为一体。
老僧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朱允炆身上。
他双手合十,声音平和无波:“阿弥陀佛。秋深露重,殿下何以独自至此偏僻之地?”
一声“殿下”,叫得自然无比,却让朱允炆心头猛地一震。
他仔细看向这老僧,立刻便想起了他的身份,那个被允熥强行留下的道衍和尚!
“你…认得我?”朱允炆的声音带着连日来积郁的沙哑。
道衍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二皇孙贵人多忘事,东宫之中,有幸遥瞻殿下风仪。况且南京城内,眉宇间如此沉重郁结的龙孙,除了二殿下,贫僧想不出第二人。”
朱允炆脸色微白:“大师倒是观察入微。”
道衍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非是贫僧观察入微,而是殿下的失意二字,几乎写在了衣袍之上。殿下,您受苦了。”
朱允炆身体一僵,被看穿的羞耻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被理解的酸楚。
“大师既知我境况,当知我已……罢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意兴阑珊,准备结束这场意外的交谈。
“殿下且慢。殿下可知,这庭院中的树木,为何要在秋冬落叶?”
朱允炆不明所以。
道衍自问自答:“敛藏锋芒,蓄力待发。褪去旧叶,方能孕育新春。一时的沉寂,未必是终结,或许……正是在积蓄下一场惊雷的力量。”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允炆,“殿下,世事如棋,乾坤未定。一时的得失,岂能论定终局?”
朱允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这番话,与他近日听到的所有或明或暗的嘲讽、或虚伪或真实的安慰都不同。
它没有同情,没有说教,反而带着一种隐晦的鼓励,一种对未来可能的暗示。
“乾坤未定?”朱允炆喃喃重复,“大师何必出言安慰一个失意透顶之人。如今谁人不知,朱允熥地位稳固,如日中天。”
道衍轻轻摇头。
“站得越高,承受的风暴便越烈。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