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朱允熥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起开!“
他抱着奏本,一路疾行至乾清宫。
不顾侍卫惊讶的目光,他径直入内,将奏本往朱元璋面前的御案上重重一放,噗通跪下:
“皇祖父!您再不去看看,我爹……我爹他就要累死在案牍上了!”
朱元璋看到孙子焦急的双眼,再瞥了一眼那堆奏本,脸色瞬间铁青。
他一把推开御案,龙行虎步就往外走。
乾清宫到东宫的路,朱元璋走得脚下生风。
朱允熥小跑着跟在后面,看着皇祖父不再挺拔却杀气腾腾的背影,知道今天这事,闹对了。
朱标果然还强撑着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未批完的奏本。
见父皇突然驾到,他慌忙要起身行礼,却是一个踉跄。
“坐着!”朱元璋按住他肩膀,眉头紧锁,“脸色这么差,还逞强?”
“儿臣只是有些乏……”朱标还想辩解。
朱元璋朝外喝道:“闭嘴!你不要命了吗!快!传太医!”
院使来得很快,左右手都号过脉,又看了舌苔,这才跪禀:
“回陛下,太子殿下脉象虚浮,气血两亏,乃是劳倦内伤之症。”
朱元璋不耐烦嚷道:“该开什么方子?赶紧说!”
院使重重叩首:“陛下,此症非药石可医。太子殿下是累着了,需要静养。若再操劳,恐伤根本啊。”
朱元璋勃然大怒,抬脚欲踢,“放屁!咱太医院养着你们,连个方子都开不出来?”
院使伏地不起,声音发颤:
“陛下明鉴!太子殿下这是累出来的虚症,不是染了病。此时若再用虎狼之药,反而伤身。唯有静心休养,饮食调摄,待元气慢慢恢复。”
朱允熥赶紧上前解释:
“皇祖父,太医说得在理。父亲这半个月耗尽了心神,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不是吃药。”
朱元璋瞪着眼睛,看看跪着的太医,又看看面色苍白的儿子:
“标儿,听见没有?从今日起,好生歇着。朝政的事,有咱在。”
朱标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声道:儿臣遵旨。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父皇和儿子关切的目光,心里百味杂陈。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在硬撑?可除了硬撑,他还能怎样?
他想起允炆刚学会走路时,摇摇晃晃地扑进他怀里,奶声奶气地喊。
如今却走到这般地步,兄弟相争,父子离心,作为父亲,他怎能不痛心?
朝堂上那些暗流涌动更让他疲惫。
武勋跋扈,文臣们明里暗里的较劲,镇守在外的弟弟们若有似无的试探。
每一样都要他小心应对,怎能不身心俱疲?有时候他真羡慕那些寻常百姓家,粗茶淡饭,平常度日。
父皇的白发一日多过一日,可朝政大事依然离不开他老人家亲自操持。
允熥虽然聪慧,终究还是个孩子。
老的老,小的小,这千斤重担,他若是不扛,又能交给谁?
爹,您就安心休养吧。朱允熥轻声说道,朝中有皇祖父,儿臣也会尽力学习,为您分忧。
朱标缓缓闭上眼睛,或许是该好好歇一歇了。
朱元璋已转身吩咐:传咱的旨意,太子需静养一月。期间一应政务,暂送乾清宫处置。
朱允熥悄悄松了口气,父亲这场病,总算能好好养一段时间了。
他退出东宫,站在宫檐下,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深深叹了一口气。
父亲一人身兼太子,副皇帝,内阁首辅,五军府大都督,宗人府大宗正…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必须找一个合适的人替父皇分担一下繁重的压力。可是这样一个人,到哪里去找呢?
勋贵?
外臣?
不,都不行!
此事关乎国本,非至亲近,至贤能,且深得皇祖与父王深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