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朱椿再次叩首,起身时,眼眶早已通红。
他退出乾清宫,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只觉浑身血液都在奔流。
成了!
允熥那孩子的苦心谋划,居然成了!
太不可思议了!
方才在殿内强行压下的激动、后怕,此刻尽数翻涌上来。
他整理了一下心绪,加快脚步向东宫走去。
东宫寝殿内气氛低沉,朱允熥有气无力地趴在软榻上,哼哼唧唧。
朱标靠在椅中,心中那点刚刚燃起的火苗,又彻底浇灭了。
他看了看趴在榻上的儿子,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罢了,让朱椿回四川,安生做个太平王爷,未尝不是他的福气。’
殿门外传来脚步声。朱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走到软榻边,轻轻拍了拍朱允熥屁股。
“熥哥儿,还疼吗?你这顿打,挨得不轻吧!”
朱允熥正沉浸在失败的郁闷和对屁股的哀悼中,龇牙咧嘴地反驳:
“十一叔!您还说风凉话!我不是挨了一脚,是结结实实挨了皇祖父三四脚!我感觉我这屁股都不能要了!这半月,我都不去学堂!”
朱标看着弟弟脸上憋不住的笑意,不禁一愣:“老十一,你……父皇他没有重责于你吧?”
朱椿看着大哥急切、担忧,却又期盼的眼神,心中一阵酸软。
他不再卖关子,笑容彻底绽放开来:“大哥,你猜怎么着?父皇,他准了!”
“你说什么……”朱标像是没听清,呆呆地看着朱椿。
趴在榻上的朱允熥第一个反应过来,“嗷”一嗓子,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榻上蹦了下来,一把抓住朱椿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
“十一叔!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爷爷……爷爷他准了?!真的准了?!”
“千真万确!”朱椿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开怀大笑,"准了!让我执掌宗人府,留在京城,帮你爹打理那些宗室琐事!”
“太好了!太好了!!”朱允熥高兴得原地蹦起来。
牵扯到伤处,又“哎哟”一声,却还是捂着屁股咧着嘴傻笑。
“哈哈!爷爷这个老顽固……他终于开窍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朱标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仰头望着殿顶精致的彩绘藻井。
父皇看似刚硬如铁,立下律法如山,不容半分逾越。
可在这铁律之下,藏着的,依旧是一颗事事为他这个儿子考量的心。
他打破了自己亲手定下的规矩,顶住了所有可能的非议,只为给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寻一个喘息之机,找一个可靠的臂膀。
这份如山父爱,沉甸甸的,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很快,朱标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更添了几分如释重负:
“好……好啊……老十一,以后,大哥……可就要多仰仗你了。”
朱椿收敛笑容,郑重躬身:“大哥言重了。此乃臣弟分内之事,臣弟必当竭尽全力,为大哥分劳!”
朱允熥看看父亲,又看看叔父,捂着屁股,嘿嘿地傻笑着,看来这顿打,挨得物超所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