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胜骑着马,行至一处街角,一条人影自阴影中迈出,正是身着棉袍的宋晟。
“大帅,王府里面……情形如何?”
冯胜目不斜视,“等辉祖到了再议。你先找个绝对稳妥的地方。”
宋晟会意,身形一缩,便融回了街角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午后,一座废弃的旧军械库内。
徐辉祖风尘仆仆地赶到,未着官服,穿着一身青袍。
冯胜将秦王府中的见闻简要说了一遍。
徐辉祖闻言,义愤填膺:“朝廷早该办他了!姑息养奸多年,终成尾大不掉之势!”
冯胜摊开一张西安地图,气定神闲说道:
“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尊瘟神平安地请回南京!
宋晟!你的人化整为零,控制住驿馆周边三条街的所有路口。明岗全撤,只布暗哨。一旦驿馆内动手,立即封锁区域,许进不许出!尤其是秦王府方向,一只麻雀也不准飞过去!”
“末将明白!”宋晟的手指在图上几处要害重重点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埋伏了最好的弓手,设了绊马索。”
冯胜又看向徐辉祖:“擒拿之事,由你亲自带队。挑八个最精干、下手有分寸的锦衣卫好手。记住,我们是‘请’,伤他不得。”
徐辉祖郑重点头:“明白。已反复演练,以摔杯为号。”
冯胜最后环视二人:“做最坏打算,若消息走漏,朱樉狗急跳墙,煽动王府护卫乃至卫所兵作乱……
宋晟,你的人必须顶住第一波,为我们护送秦王出城争取时间。同时,即刻在城内张贴安民告示,令他们紧闭门户,切勿外出。”
三人又反复推敲,直至确认所有环节都已周密,方才各自悄然散去。
次日晌午,城西驿馆张灯结彩,陕西三司及西安府的大小官员们冠带整齐,脸上堆着既期待又惶恐的笑容,早早候在了宴客厅内。谁不想在宋国公和秦王殿下面前露个脸?
厅内炭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人声嘈杂,丝竹也已就位。
冯胜一身国公常服,脸上笑容灿烂,与官员们寒暄应酬,谈笑风生。冯诚、冯训静立在他后。
时间一刻刻过去,官员们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窃窃私语声如蚊蚋响起。主位上那把为秦王预留的紫檀木太师椅,依旧空空荡荡。
冯胜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威严地扫过全场。满厅嘈杂瞬间鸦雀无声。
恰在此时,驿馆外传来一声尖细的通传:“秦王殿下遣使到——!”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来的是个身着绯袍、面白无须的王府宦官。他迈着方步,趾高气扬地穿过大厅,对满堂官员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冯胜座位前,随意拱了拱手。
“宋国公,殿下让咱家传个话。今日身子倦了,这宴饮就免了。殿下说,您的好意,他心领了。”
冯胜只觉一股热血直冲顶门,肺都快气炸了!耗费心血布下天罗地网,这狗东西竟然不来!
他强压翻腾的怒火,挤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朝冯诚使了个眼色。
冯诚会意,上前将一锭沉甸甸的金子塞进宦官袖中,陪着小心道:“公公辛苦。殿下骤然不来,总得有个由头,我等也好向诸位大人解释一二。”
那宦官掂了掂袖中金锭,声音压得低低的:“哎哟,昨儿夜里,两位最得宠的美人争风吃醋,闹了起来,一个拦门,一个抱腿,哭哭啼啼的,硬是不让殿下出门……殿下缠得烦了,索性不来了。”
冯胜愕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千算万算,竟会败在两个女人的争风吃醋上!这理由荒唐至极,儿戏至极,却又如此符合朱樉那混账东西的性子!
待宦官离去,冯胜举起酒杯,扬声道:“诸位,殿下偶感不适,今日宴饮照旧!来,老夫代殿下,敬诸位守护西北辛苦了!”
他面上谈笑自若,心里却隐隐庆幸,原来并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