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微挑。
傅忠与他虽不算陌生,但平日交往也多限于礼数。此时突然以“赏玩”为名求见,必有蹊跷。
“传。”
傅忠快步走入,行礼后,目光扫了一眼左右。
朱允熥会意,挥手让内侍尽数退下。
“傅佥事,何事如此谨慎?”
傅忠直接取出油布包裹,双手奉上,低声道:
“殿下,冯诚从西安回来了。这是他带回的信,言明西安之事有变,十万火急,需殿下亲览。”
“冯诚?”朱允熥心中一凛,立刻接过包裹。
他一边迅速拆开,一边问道:“他们人在何处?情形如何?”
“人在臣家中,十分疲惫,臣观其神色,惊惶未定。”
朱允熥已经抽出了最上面徐辉祖写给他的那封信。
他飞快地浏览着,脸色从平静转为凝重,又从凝重转为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
信上,徐辉祖简练而沉痛描述了朱樉的疯狂顽抗,以及最后不得已采取“非常手段”将其擒获的过程。
字里行间,虽然极力保持冷静,但能清晰读出,那种被逼到墙角后的决绝。
紧接着,他又迅速看了朱尚炳那字迹潦草、满是泪痕的信。
这个堂弟的恐惧、无助以及对未来的绝望,几乎透纸而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冯胜写给太子的那封厚信上。
虽然没法看到信中具体内容,但朱允熥完全能想象到,冯胜在里面是讲述怎样的惊心动魄的擒拿经过,和惶恐不安的请罪之词。
…猎场擒拿…囚车过街…查抄王府…侧妃自尽…
朱允熥放下信纸,徐辉祖信中透露出的信息就已经足够劲爆了。
他耳中仿佛听到西安城中鼎沸的议论声,眼中仿佛看到无数只手指向那秦王府。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懊恼无益。
冯胜和徐辉祖,这两位素来谨慎,被逼到行此破釜沉舟之举,其中无奈,他能够体会。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指责,而是来自上方的理解和庇护。
他看向傅忠,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傅佥事,此事你办得妥当,孤记下了。你回去告诉冯诚,让他在你府中安心住下,暂勿露面,更不必惶恐。宋国公与魏国公乃国之柱石,此番行事,虽有失措,然其心可鉴。孤这就去见父王。”
傅忠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深深一躬:“臣,遵命!”
朱允熥将四封信仔细收好,站起身往春和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