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朱桂的话犹如惊雷炸响,朱椿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捂住朱桂的嘴:
“你疯了吗!你要作死随你的便!求你别拖着全家!谁往塞外运铁器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看着朱椿惊慌失措的样子,朱允熥心中明了,十一叔这不是在帮谁开脱,而是真的怕了,怕这把火一旦烧起来,整个大明宗室都将面临一场浩劫。
朱桂奋力挣脱,唾沫星子横飞:“这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装清白!要不是有人往蒙古运铁器,他们哪来的铁锅?从天上掉下来的?从地里长的?”
朱允熥心中冷笑:‘朱桂这厮,你说他没脑子,他确实精准戳中所有人的痛处;你说他有脑子,他又根本不懂这么做的后果!’
朱桂见无人应战,转而死死盯住朱元璋:
“老爷子,我知道,我是小娘养的,比不上人家嫡出的。您从小就瞧不上我,可我跟有些人比,不过就是个小虾米!您成天盯着我有什么意思!”
暖阁内落针可闻,朱允熥屏住呼吸。
他算是看明白了,连皇祖父也不敢深究,怕引出无法收场的局面。而三叔和四叔心底,恐怕早已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朱标身子一晃,软软向后倒去。
“大哥!”朱棣和朱棡同时低呼,一左一右架住他胳膊,稳稳扶住。
朱标靠在两个弟弟坚实的臂膀上,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如纸。
朱允熥心头一紧,赶紧从榻上跳下,小跑到殿角搬来锦凳,塞到朱标身下,又急急倒了盏温茶递过去。
他蹲在父亲膝前,仰着脸问:“爹,您哪儿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朱标无力地摆摆手:“不必,方才突然晕了一下,歇会儿就好。”
朱允熥霍然起身,走到朱元璋跟前,扯住他衣袖,眼圈泛着红:“爷爷!您明知我爹受不得惊,还总是这般动怒!您看把他吓成什么样了!”
朱元璋见朱标这般情状,也吓了一跳,嘴唇蠕动几下,终究没说出话。
朱椿素知大哥身体底子虚,忙俯身关切地问:“大哥,还是传太医来看看吧,可不能硬撑。”
朱标勉强笑了笑,摆手道:“真不必,就是这几日忙大典的事累着了,方才一时头晕,歇会儿就好。”
朱椿这才转向朱元璋,恳切道:
“爹,看在大哥份上,您就饶了十三弟这一回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实在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朱元璋眉头紧锁,目光从朱棡、朱棣脸上扫过,沉声道:
“不是咱不饶他,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死!大同是什么地方?直面蒙古人的前线!他在那儿和蒙古人勾勾搭搭,你让咱怎么放心把北大门交给他?这哪是守国门的藩王,分明就是养了个家贼!”
朱标只想迅速了结此事,稳了稳混乱的气息,说道:
“父皇说得在理,大同乃山西门户,确实需要得力之人镇守。儿臣斗胆提议,不如将十三弟调离大同,挪到腹地。
至于接任的人选…儿臣已经想好了,十六弟朱栴素来本分老实,行事稳妥,不如让他去守大同,定不会生出这许多是非。”
